她很爽快地答应了,把手机解锁后递给我。我接过去,还是看着她,她就了然地走出去,带上了门。
我看向这个小小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像素组成的时间,现在是2005年。
2005年。
我忍不住苦笑,但还是不死心,熟练地拨通了那个电话。我等待着,希望又害怕那个电话被接通。
“你好,请问是谁?”*最后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一个男声,这个男声比我印象中的要年轻一些,也更疏离一些。
可是这句简单的话,却让我忍不住地落下眼泪。
“你好?有人吗?”*电话那头的男人又困惑地问了一句。
虽然我很想回答他,我很想说我很想他,我很想妈妈,但是我又害怕会牵扯到他们,于是我立刻挂掉了电话,又把通话记录删掉。
太好了,太好了,他们都还在。
想到这个事实,我忍不住流泪,又很想笑。但是这时医生在外面敲门,于是我只好让她进来。
“怎么哭了?伤口很痛吗?”
我摇摇头。“并不是,我只是……”我想了一下,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很难过。”
“为什么呢?”她温柔地问我。
为什么?
我下意识说了谎:“因为我不记得我应该给谁打电话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想出这个自认为一劳永逸的谎言。
她看上去颇为惊讶,接过手机,就又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在外面敲门。
“你好,请问方不方便让我进来?”门后传来一个沉重又敦实的成年男声。
我擦了一下脸,清清嗓子。“请进。”
来人打开门走进来。似乎是考虑到我们并不熟,他站在离我有一点距离的床尾。
毫无疑问,这是夜蛾正道。
他先解释了一下自己,然后问我现在脚还痛不痛,我说还好,他又问我记不记得那天晚上遇到的咒灵。
我当然要说记得,我思考着日语,用发颤的声音,有所隐瞒地把昨晚发生的事又复述了一遍。
不过我看起来吓得够呛,带着哭腔,所以断断续续的日语都可以看作我因为过于恐惧而造成的,倒是并不突兀。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记得了。”我抽噎着。
“你多少岁?”
我摇摇头。
当然,我15岁。
“你现在还记得什么吗?”
我依旧摇头。
还好,我似乎看起来过于可怜,还受了伤,脸色惨白一片,因此他没有继续逼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