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酒红色的吊带裙,像一捧凝固的深红酒液,紧紧裹着那副成熟到近乎危险的身体。珍珠链子松松垮垮地系在雪白的脖颈,锁骨深陷的阴影里,藏着周见星不敢直视的诱惑。
周见星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血液嗡地一下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冷的耳鸣。
她飞快地垂下眼,视线黏在自己膝盖上那片白色的布料上。
温令仪在她对面翩然落座。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种昂贵又冷冽的香氛,混杂着食物香料的气息,让周见星有点窒息。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带着审视的温度,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脸上逡巡。
从被棕色眼线放大的、又圆又亮的眼睛,到刷得根根分明的睫毛,再到那抹番茄红、泛着水光的嘴唇。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周见星声音有点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拨弄了一下垂在肩侧的栗色卷发,发梢带着洗发水的廉价甜香。
她在想自己今天是不是打扮得有点过了。
“没有。”温令仪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一只微凉的手伸过来,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周见星身体瞬间绷紧。
“就是觉得……你今天很漂亮。”声音变得有些哑。
温令仪的指尖在她皮肤上停留,带着点流连的意味:“我很喜欢。以后……也多这样打扮打扮,好吗?”
喜欢、以后。她低低地“嗯”了一声,把菜单推过去。
点菜的过程很快,温令仪翻动菜单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是完美的裸粉色。
她随口挑起话题:“怎么……你还怕打雷?听说七月份那场雷暴,小区变压器坏了,是你连夜爬上去修的?”
语气里带着点玩味的探究。
周见星到底是真的怕打雷,还是那天晚上……蓄意勾引她?
·
周见星愣了一下,想起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雨水像鞭子抽在脸上,混合着眼泪的咸涩。墙面湿滑,她贴上去的时候腿抖得像筛糠,雷声在她头顶响起,冰冷的金属贴着掌心,每一次闪电都像要把她的心脏劈开。
她咽了口唾沫:“嗯……因为那栋楼里,有户人家的老人要用呼吸机,不能停电。”
温令仪夹起一块金黄的咖喱蟹肉,放到周见星碗里。她的目光落在周见星因为常年握工具而指节略粗的手上,又滑到她低垂的、带着点笨拙温顺的眉眼。
“这个也好吃,尝尝。”她的声音不自觉放软了些,“傻不傻?为了别人命都不要了。”语气里还带着些嗔怪。
周见星埋头,用勺子戳着碗里那块昂贵的蟹肉,碗里快被温令仪堆成了小山。
浓郁的香料味钻进鼻子,“封心锁爱”推荐得没错,这家味道果然好吃。
“温……总,”她鼓起勇气,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你……今年多大了呀?”问完她就后悔了,脸颊烧起来。
像个小学生查户口。
温令仪轻轻咬了一口虾球,饱满的唇瓣沾上一点酱汁。
“别叫温总,”她慢条斯理地咽下食物,“生分。还是叫我……温太太吧。”
“我不想这样叫你!”周见星轻轻放下勺子,金属磕在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委屈潮水一样涌上来,堵在喉咙口,眼眶有点发酸。这个称呼对她而言……太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