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得深入浅出,周围人都不自觉地屏息凝神,在她讲解结束后,默契地报以一阵轻轻的掌声。
一旁的林锐也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
一幅作品,总在等待那个能真正读懂它、欣赏它的,对的人。
程雪卿站在画前,沉默了良久,直到周围的掌声彻底平息,她才慢悠悠地开口。
“温总的讲解非常专业,受益匪浅。”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她顿了顿,目光依旧停留在作品上,仿佛在自言自语。
“只是,界限,真的是人可以凭借自我的觉悟就能突破的吗?”
“所谓的拥抱差异,尝试理解,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必须放弃一部分顽固的自我?”
“都说要突破,但是怎么突破呢?”
温令仪愣住了。
她没想到程雪卿会抛出这样充满哲学思辨和强烈情绪色彩的问题,完全跳脱出了常规的社交寒暄和专业讨论范畴。
而且,这些问题,她自己也找不到确切的答案。
一段感情里,最难突破的从来都不是身体的界限,而是人心之间那道无形的壁垒。
界限,有时候也像一道闸门。
你要亲手打开它,允许另一个人走进来吗?
而你又能预知打开这道闸门之后,会出现怎样的结果吗?
如果爱一个人意味着磨掉一部分棱角去包容另一个人,甚至牺牲一部分自我……
那你愿意这样做吗?
这道界限又是由谁设下、如何突破呢?
这次,没等温令仪组织好语言,一旁的林锐先站了出来,尝试从创作角度解答。
“程总这个问题很有意思。这幅作品其实想探讨的正是现代社会中人与人之间那种无形的隔阂,信息壁垒、认知差异、固有成见……这些就像一堵堵高墙。”
“我们创作是希望引发观者思考,如何尝试突破自身的认知局限,去和外界、和他人建立更深刻的链接……”
程雪卿友好地朝林锐点点头,目光转向温令仪,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麻烦将这幅画包好,送到禹中区盘桓·鎏金别墅。地址稍后我的助理会发给王总。很感谢温总今晚耐心的讲解。”
之后,程雪卿便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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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会持续到深夜,宾客逐渐散去。
温令仪走到酒水区,趁着周围没什么人注意,一杯接一杯地拿起桌上的红酒和香槟。
酒精似乎能暂时填满胸腔里那块空洞的地方。
“别喝了。”苏晴按住了她又一次伸向酒杯的手,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厌恶,“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要尽量少碰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