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也的确没有生气,事后两人身上都黏糊糊的,她原本趴在树干上,抖了抖发麻的腿后,回身搂着周野,仰着脑袋望他,问:“这几日忙,都没顾得上问你,阿野,猎杀黑瞎子的时候应当很惊险罢?当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呢?”
周野缓了缓粗沉的呼吸,大掌温柔地轻抚她脸颊,嗯了声,声音带着余韵的低哑,“一开始想着整张皮好卖,不能伤了那黑瞎子的前胸后背,难免束手束脚,险些被黑瞎子一爪掏了后胸,但我反应快,没叫它得逞,后来瞅准机会一斧子削了它半个脑袋。”
林姝听得心都提起来了,“阿野,以后别干这么危险的事了,要挣钱法子多得是,实在不行我挣了偷偷给你,暂且当做是你挣的。我跟你说啊,我这几样买卖都好得很,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成小富婆,虽不及你一次性卖黑瞎子挣得多,但我这安全呀。”
周野被她逗笑,“阿姝,你还没嫁我,便胳膊肘往外拐了。”
林姝羞得捶了他一记,她这都是为了谁。
周野捏住她拳头,神色认真地道:“阿姝,如今回想起来我其实有些后怕。”
林姝怔住,抬高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怕就对了,你这莽子,啥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以后行事多想想家里人,多想想我,知道么?”
“知道了。”周野看着她笑。
两人一前一后洗完澡,再回院坝也不知几时了。
……
次日林姝自以为起了个大早,谁知还是最后一个。
周野早早从深山摘了一背篓的观音柴回来,小蒲和阿娘已经搓好了浆汁在等浆汁沉淀,昨日村民换猪肉,家里又多了个木盆,两个木盆都装满了浆汁,到时候便是满满两大盆的观音豆腐。
周野还用林姝的宽口陶罐制了冰,她起的时候,只等宽口陶罐里的水凝固,除了那宽口陶罐,还另挂了两个小竹筒。周野只是轻摇那竹筒,便能知道里头结冰了没有,等竹筒里的完全冻结,陶罐里的便也差不多了。
林姝愣住,“你们啥都搞好了?那我起大早干啥?”
林小蒲道:“阿姐,我也才起不久咧,是阿野哥哥起太早。这观音柴还不是去后山摘的,阿野哥哥怕摘完了后山的阿姐想摘的时候没了,所以去了趟深山。还有这制冰的法子,我只跟阿野哥哥说了一遍,他居然就会了!”
林小蒲觉得自己已算精力旺盛的了,但跟阿野哥哥比还差得远。阿野哥哥起来后,要去后山接山泉水,要劈柴,要去山里给阿姐摘观音柴,回来的路上还不忘给阿姐摘一捧野山花。
活该阿野哥哥娶到阿姐这样的仙女!
林小蒲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招娣和廖老汉来取东西的时候,两大盆的“冰粉”已经凝好,陶罐和竹筒里的冰也都冻住了。
“阿姝,廖老汉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我拿上东西就走。”林招娣道。
她带了两个桶一个盆一个大陶罐。盆她特意往大了买,若是盛满,能放好多冰粉。阿姝今日做的这冰粉倒进去,也才占了一半位置。木盆里放了冰粉后再倒一些山泉水进去,让冰粉都浸在山泉水里,水里丢两块碎冰镇着。
糖水的话,她听阿姝的,到时候当着百姓的面现做,石蜜丢进陶罐里,冰块也丢进去,糖水便会又甜又冰。
而两个木桶,一个桶里放了大半桶稻壳,稻壳上头又铺了厚厚一层稻草,到时候冻结冰块的宽口陶罐直接没入稻壳里,冰能化得慢一些。另一个桶则盛满干净的山泉水,糖水舀完了再用这山泉水续上。
“林婶子,我这边东西都备好了,阿野今日有事去镇上,正好叫他去给你搭把手。”林姝说话间,周野已帮着把东西都搬到了门外牛车上。
牛车上除了这木桶木盆的,还有一张木桌并四条长木凳,以及一放了杂物的背篓,应是砧板和陶碗等东西。
桌椅捆绑在一起,木桶木盆这些也用麻绳缠了几道,周野动手缠的,稳固得很,便是路上颠簸也不会倾倒。
等林招娣寻了个空挤上去,牛车上满满当当,再也塞不下别的东西了。
“林婶子,你先过去,一会儿我便跟来。”周野道。
林招娣忙应声,道了句谢。
有阿野在,她心里又稳了不少。
周野简单收拾收拾,便跟上了廖老汉的牛车。
等人走远,林姝望望外面才刚蒙蒙亮的天儿,打算去屋里睡个回笼觉。
林小蒲起得也比往日早,但她激动得一点儿睡意都无,“阿姐,你说林婶子能卖多少冰粉出去?那观音柴是我和阿娘一起搓的咧,挣了钱是不是也有我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