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仿冒,一验便知。”梁嬷嬷冷然道,“拿他的日常公文来比对。”
很快,比对结果出来??笔迹完全吻合。
许克生喝令将其拿下。
然而就在兵士上前之际,周文远突然嘶吼一声:“我不是主谋!我只是奉命行事!真正指使我之人,是……是……”
话未说完,他猛然捂住喉咙,双眼翻白,口吐鲜血,抽搐数下,竟当场毙命!
“中毒!”老兽医急忙查验,“舌下含毒囊,咬破即死!”
梁嬷嬷盯着尸体,久久不语。
许克生怒道:“果然是死士!幕后之人早有准备!”
“不止是准备。”梁嬷嬷沉声道,“这是在警告我们??谁若再查,便是下一个周文远。”
气氛一时凝重如铅。
覃雪强低声道:“大人,是否暂缓追查?毕竟……我们孤身在外,锦衣卫又远在京城。”
“暂缓?”梁嬷嬷冷笑,“越是此刻,越不能退。他已经慌了,才会急于灭口。说明我们触到了真相边缘。”
她环视众人:“接下来,我要做三件事。”
“第一,立即飞鸽传书回京,请戴院丞彻查近三个月所有送往滁州马场的‘药材’调令,尤其是盖有太医院印信者,务必查明源头。”
“第二,彻查周文远生前交往记录,特别是他贬谪以来接触过的官员名单。我要知道,谁在他死后第一个收到消息。”
“第三……”她目光森然,“放出风声,就说周文远临死前已写下供词,藏于某处,只待我们找到,便可揭发幕后真凶。”
许克生一怔:“这是设饵?”
“正是。”梁嬷嬷嘴角微扬,“既然他怕我们查,那就让他自己跳出来抢供词。”
众人恍然。
当夜,马场戒严如铁桶。明哨暗岗遍布四方,巡逻队每隔半个时辰换班一次。药库外加派二十名精兵看守,连一只苍蝇都难飞入。
梁嬷嬷却并未休息,而是独坐灯下,翻阅厚厚一叠兽医档案。
许克生推门进来,见她仍在忙碌,轻声道:“大人,歇会儿吧。明日还要审讯其他监吏。”
梁嬷嬷抬眼:“你不睡?”
“睡不着。”许克生苦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一个小小监正,哪来的本事勾结太医院、伪造印信?背后必定有朝中大员撑腰。”
“你说得对。”梁嬷嬷合上卷宗,“所以我才要查一个人。”
“谁?”
“张博士。”
许克生一愣:“那位兽医首领?他不是一直配合我们吗?还主动提供了十八名兽医名册?”
“正因他太主动,才可疑。”梁嬷嬷道,“我查过他的履历??十年前曾在太医院任职,后因‘用药失误’被贬出京,辗转各地马场,最终来到滁州。而这十年间,凡是他待过的马场,几乎都发生过不明原因的马匹死亡事件。”
许克生倒吸一口冷气:“您的意思是……他是惯犯?”
“或许不只是惯犯。”梁嬷嬷低声道,“他可能根本就没被贬,而是奉命潜伏,专为清理那些不愿合作的马场官员。”
许克生心头一震:“所以这次滁州裁撤,他也参与其中?”
“极有可能。”梁嬷嬷点头,“明日我会单独召见他,试探一二。你在外埋伏人手,若他有任何异动,立即拿下。”
次日清晨,张博士如常前来报到,神色恭敬。
梁嬷嬷请他入室密谈,屏退左右。
“张博士,昨夜周文远死了。”她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