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右侍郎霍维华闻言,立刻出列答道:“回稟陛下,常盈库以收纳马匹、马草折银为主,每年进项不过七十万两上下,过往……一般都是优先拨付辽东的。”
得,指望不上。
朱由检心中嘆了口气。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面让人心烦意乱的屏风,而是重新將目光投向了几乎要垮掉的郭允厚。
“朕只知国事艰难,却未曾想,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他声音温和,带著一丝歉意,也带著一丝感佩。
“爱卿能在这等情势下,多方筹措,勉力维持,实属不易。”
他顿了顿,转头对一旁侍立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高时明吩咐道:“为郭爱卿,加红一道。”
郭允厚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感动。
三日前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
乞骸骨的奏本就在他的袖中,只是张瑞图的下场有点可怕,让他现在不敢掏出来而已。
自古以来,揭露问题的人总比製造问题的人可恨。
却没料到他今日居然能得此宽容。
朱由检没有理会他的惊愕,只是轻轻地拍了拍郭允厚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道:
“朕观爱卿面色憔悴,神思不属,想来是为国事操劳过度。然,国事虽重,爱卿也需保重身体才是。”
朱由检顿了顿,郑重说道。
“爱卿,务必珍重,每日多加餐饭,大明离不得你,朕也离不得你。”
郭允厚嘴唇颤抖,呆住片刻深深躬身行礼,声音嘶哑却坚定:“陛下圣恩浩荡,臣——敢不效死!”
朱由检没有去扶他,只是静静地受了他这一拜。
其实他不知道郭允厚是不是真心的。
但无所谓,还是那句话,演一辈子圣人,不是也是了。
帝皇恩情如刀,却不是没有半点代价就能拿到的。
小演了一场后,朱由检这才缓缓转过身,面向神情各异的眾臣,朗声说道:
“各位爱卿——”
“国事如此,颓唐无益!”
眾臣闻言,皆是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这位年轻的皇帝,目光一个个与这些大臣对视过去,然后转向高时明。
“高时明,再拿一面新的屏风过来。”
“朕今日,正要看看诸位臣工宰治天下的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