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已有打算,腾出一块皇庄,专供內使近臣的家眷居住,以防外人勾连。
毕竟他未来要做的事情,几乎必定是会触犯各方各面的利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王永祚,提督京营。”
京营,京城规模最大,传谣最快、实力最弱的武装力量。
勛贵们在其中盘根错节,抽拿吸血。
先让王永祚去和他们照照面,摸摸现在京营的情况,再看看怎么重造他。
“司之礼,掌內承运库印。”
……
一连串的任命下来,被念到名字的原任者,个个面如死灰。
而那些侥倖未被波及的人,也丝毫不敢庆幸,只是將羡慕、探究的目光,投向了那个满脸涨红的徐应元。
朱由检看著徐应元那副激动得快要失態的模样,心中暗自摇头。
“咳。”朱由检轻敲了一下桌子。
徐应元这才如梦初醒,立刻板起脸,大声呵斥道:“肃静!”
殿內瞬间恢復了安静。
朱由检这才再次开口:“高时明何在?”
一名貌不惊人的中年太监从人群中走出,缓缓躬身:“奴婢在此。”
朱由检点了点头:“你,接司礼监印。”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死死地抿住嘴唇,连呼吸都停止了。
为什么是他?
不对,陛下竟如此果决吗?
反应慢的人还在看王体乾,反应快的已经注意到魏忠贤在微微发抖了。
惊恐、猜疑,一阵阵复杂的情绪在眾监之中传递。
高时明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隨即,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他重重拜伏在地,声音颤抖而决绝:“奴婢……叩谢天恩!谨遵陛下口諭!”
这演技!不愧是老戏骨。
朱由检又看了眼徐应元,此刻他的脸上已是青白交加,眼神死死盯著高时明。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高时明,何许人也?
天启的侍读太监,孙承宗给天启教书的时候就是他在旁边伺候。
內书堂考试杀出来的高材生。
曾任秉笔太监,与魏忠贤交恶后被勒令閒住。
这样一个人会对自己今天为何被叫过来没有预期吗?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所谓施恩於下,不如求恩於上。
领导提拔你,先不说能力如何。你首先必须得满足领导的情绪价值啊。
不然你让领导怎么提拔你,怎么重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