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无人可见的炉鼎深处,一场顛覆常理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天上飘落的雪,一片片落入鼎炉之中。
雪接触到炉內那层新撒入的、看似灰土的粉末之后,逐渐开始消融。
隨后这些雪水,开始浸润底下粉末。
起初,並未有异样。
但隨著越来越多的雪落入、消融,炉內那层原本平平无奇的粉末,顏色开始发生极其细微的变化——由灰,渐渐转为深灰,黑色,深黑。
紧接著,一点极其微弱的火星,悄然在粉末深处闪现。
这一点火星,隨著雪水的增多,开始吞噬著周围被雪水浸润的粉末,发出极其微弱的“嘶嘶”声。
一缕淡淡的烟气,如同初生的游丝,颤颤巍巍地从那点火星处升腾而起,在风雪中开始向上攀爬。
一直因担心而望著天子的礼官,瞧见天子神色变化,似乎心有所感,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炉鼎。
他的目光,也恰好落在了那缕刚刚升起、细若游丝的烟气之上。
“嗯?”
礼官浑浊的老眼猛地一眯,以为自己眼看错了。
他使劲眨了眨眼。
风雪太大,烟气太淡,他看得並不真切。
莫非,是……是雾气?
礼官心中疑惑。
然而,就在他迟疑的片刻,炉內的变化骤然加剧。
那点原本微小的火星,在雪水的加持下,疯狂地蔓延开来。
所过之处,粉末迅速变黑,释放出更多火星和烟气。
嘶嘶……嘶嘶……
那缕原本细若游丝的烟气,骤然变得浓郁起来。
不再是裊裊上升,而是如同挣脱束缚般猛地向上窜起!
礼官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他死死地盯著那从鼎炉中升腾而起的、越来越浓的烟柱!
烟!真的是烟!起烟了!
惊讶之余,隨即,一个更让他惊骇的念头冲入脑海:不对!这顏色……
普通的烟火,是灰白色或青黑色。
而眼前这烟……分明是,紫色?!
礼官的眼睛已经恨不得瞪出来了,於是便转而跟著张大嘴巴。
而台下的群臣,由於祭台高耸,距离又远,加上风雪瀰漫,视线受阻。
他们起初並未能第一时间看清那炉鼎中升起的细微烟气。
他们只看到天子刘辩在礼官唱喏“焚香告天”后,便如同木雕泥塑般静立不动。
不少人心中嘀咕:陛下……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太年轻,忘了规矩流程?
但当他们看到一旁礼官也呆立在侧,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更是暗骂:这老匹夫!身为礼官,天子忘了规矩,怎地也不上前提醒催促?真是越老没眼力劲?
袁绍瞧见也跟著呆滯的礼官,皱皱眉。
乾脆侧过身,对身旁一名披甲按刀的侍卫厉声低喝:“去!速去提醒那老……”
可袁绍刚开口,一抬头。
目光无意间扫过祭台中央那座青铜鼎炉,也跟著了戛然而止了。
因为此刻站在第一排的袁绍,在炉鼎上方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