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远处蓝天白云,烈日高悬。
一如曾经二十三年生命的那个天空。
小时候,陪爷爷一起捡瓶子时,她最讨厌这样的烈日。
晒得爷爷汗模糊了眼睛,黝黑了面容。
可如今医院中的老人,面目虚白,再不复过往。
周若蕊闭了闭眼睛。
吞噬了所有情绪。
她再度看向弟子们,微微躬身:“请弟子成全。”
三司会审,结果以投票论。
宗门早已认定她无罪,连三问都是夸奖,那她有什么办法。
只能打打感情牌了。
少女坚定、无畏,却沉默、忧伤。
宗门众人瞬间为她脑补了一场大戏,共情力强的弟子,已经在偷偷抹泪了。
宗主居室,小可爱雪鼬眯着眼睛享受,等了下却发现没了反应。
黑眼睛睁起,就见那闲适傲然的男人,以手扶膝,盯着一面镜子,脸色微凝。
“原来她说的一直是真话。”男人颇为无奈地扶额,“那说喜欢我,也是真的了?”
“真麻烦。”
他嘟囔了一句,饮一口茶,盖住了翘起的唇角。
“拂垚,走了。”
雪鼬被抛回软窝,男人捞起几卷情书,迈步而出。
趴在铜镜旁,正试图给自己长毛的拂垚铃闻声,呆呆地转过来,见男人背影已经远去,反应了,墩墩跑起,追了上去。
善若殿中,三司会审已进行到投票阶段。
灵修们都很有原则,至少在面上是这样。
他们不会因为同情,就让一个无辜的人被审判死去。
周若蕊知道,今天不会有人宣判她的死亡。
她只是提前做一个铺垫。
今天过后,她在宗门中,偶尔表现出一些悲伤厌世的情绪,也是很正常的吧?
因为这些享受一些特权,也是可以的吧?
当被以关心之名询问时,只沉默不语,45度角望天,便可堵住一切的探询的吧?
周若蕊缓缓勾起一个微笑:“宗主,长老,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明明是甜的,是善意的,可所有人都脑补出了强撑的悲伤。
三司会审流程瞬间提速。
长老代表裴一:“无罪。”
宗主左贾义:“无罪。”
就连刺头徐怀仁都没敢再哔哔,他怕一不小心哔哔死这脆弱的小女修,出不了善若宗的门。
甚至在周若蕊目光扫过时,还扯起嘴角,挤出一个惊恐友善又讨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