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不快——滚!!!”
刘裕不但不滚,还悠哉悠哉地不知从哪里搬出来个小杌子,坐在上面,一副要跟她长聊的架势。
赵知静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净月高悬,夜黑风高。
不时移动的云团,如同一层薄薄的轻纱,将清冷的月光遮挡得有些黯淡。
浴池边上的宫灯只点了四盏,光线晕黄。
“救命——”
一声尖细的叫声响遍屋宇的上空。
赵知静立马警觉,望向一边仍处事不惊的某人:“怎么回事?”
“没什么。”
就在刘裕刚说完话,仿佛响应似的,外间开始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混乱一触即发。
牛嬷嬷跟春华一向警惕,但到了现在都还没找过来,赵知静心一沉。
许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赵知静听刘裕用散漫的语气说道:“你那两个愚蠢的丫鬟,喝的水里被人洒了迷药,怕是明天才能醒过来了。”
“那我怎么没睡过去?”赵知静疑惑道。
“孤让暗卫给你把水换了。”刘裕很淡定。
赵知静满脸问号:“你为什么不给她们也换了?”
“两个丫鬟,跟孤有什么关系?”刘裕的回答很理所当然。
赵知静:“……那我真是谢谢你。”
“救命!救命!!”
“杀人啦!!!”
这次的求救声更近了。
赵知静本来在浴池的另一头,这会儿在水里摸索着靠过来,她身上穿着一身薄纱,领口的雪肤若隐若现,她靠近了刘裕这边的石壁,胳膊从水里伸出来,身体前倾,倚靠在浴池边上。
两手支着脸,可怜兮兮道:
“殿下,外面怎么乱起来啦?”
刘裕习惯了赵知静的变脸,这丫头没事的时候恨不得离人八丈远,有事的时候态度能转十八弯,他倒也不觉得惊奇。
“叛军吃了败仗,气不过,打算跟各世家掰掰腕子,你不觉得有趣吗?”
有趣个鬼啊!
赵知静心里冷笑,捧着脸继续问道:“那殿下不去救人吗?都是您的子民,是北周的肱骨之臣呢。”
“肱骨之臣?”刘裕笑了,“你是指那帮,快要把整个北周掏空的蛀虫?”
“他们的确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赵知静从刘裕的话里了解到几点信息:
一是今晚这场祸事刘裕不仅知道,还有推波助澜的嫌疑。
二是刘裕知道了反贼的密谋后,加以利用,将整场的节奏掌控在自己手里。
赵知静眼神有些复杂,她道:“难不成朝廷上就没有好官了吗?是不是太武断了,况且还有那些随行的女眷,她们又知道什么呢?”
“知知啊,你嘴里那些有功之臣,当然也有,为了给北周保存这些火种,所以孤把他们剔除了随行的名单。”刘裕笑着看赵知静,似乎很满意对方学会了深度思考。
赵知静脸黑了,后槽牙咬得紧紧的。
“那为什么要让我过来?我好像没有犯什么罪恶不赦的事情吧?殿下!”
“你是很乖,所以孤奖励你,过来旁观这场戏。”
赵知静两眼怒火。
但是人怂,现下处境又艰难,只是在心里痛骂对方这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