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一刻还嘲笑乌休棠是小白脸的小娘子,在看清金锭子后脸色煞白,在乌休棠吃人般的目光杀过来时飞快地跑了。
师先雪摇摇头:“不够不够,我还要。”
三锭,四锭,五锭,师先雪还在摇头,乌休棠不想再面对方才的场面,她不要脸自己还要,干脆将吐金童子扔了过去。
小童子是金蟾,不似那些蟾蜍那般面目丑陋,反而皮肤光滑,眼睛圆溜溜的像是山野间漂亮的龙葵果,它还没师先雪手掌大,接收到主人的命令便乖乖蹲坐在手掌心中。
师先雪略略嫌弃,可又经不住金钱的诱惑,她忽的想起一个问题:“你不是说……”
“骗你的。”
师先雪的神色变得雀跃无比,她仿佛看到了座望不到头的金山坐落在眼前,一时心潮澎湃,无法自抑,跳起来一口亲在了乌休棠下巴处,然后弹射起飞。
下巴像是被什么极软极润的东西蹭过,转瞬即逝,乌休棠最初没反应过来,直到那抹纤瘦的身影钻入汹涌的人流中,他才后知后觉抚上那处带着异样触感的皮肤,表情怔忪。
他慢慢转动眸子,神经紧紧绷着。
石片掠过水面时溅起几圈涟漪,思绪随着撑开的涟漪而发散。
为什么又要亲他?
是因为喜欢自己,还是单单因为他给了金子?
若是因为给了金子…她的亲吻就这么廉价?
她果然是个举止轻浮的女人,可在迷瘴森林中,他也给了,那时候为什么没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乌休棠飞快地放下手,原地僵持了足足五秒钟后回神,他才发觉人群中早就没了那抹令他头痛的身影。
卦气图穿在她身上,乌休棠也不怕丢了她的行踪,只是在那抹粉色消失在他眼底时,仍不可避免地拧紧了眉头。
索性,在他丹田再次涌起怒气之前,师先雪抱着堆花花绿绿的破烂玩意回来了。
秋日的夜晚凉飕飕的,时不时还有阵舒适的凉风拂乱岸边挂满绿叶的枝条,师先雪檀口微喘,洁白的额头沁出层细密的汗珠。
她桃腮粉嫩,杏眸璀璨,盯着他看时需要仰起头,会小弧度地弯起眼角,眸中的光芒不减反增。
她将买来的小玩意一股脑塞进乌休棠怀里,神色自然的好似方才的亲吻只是他的错觉。
“东西太多了我拿不下,你帮我把他们都缩小放进哆啦A梦袋。”
又是这样,明明上一秒还在对他做这种事,下一刻就装成从未发生过,对亲密的举动习以为常甚至可以成为熟稔。
她到底对多少人做了这种事,以那般熟练的程度,周折月李扶朝莫非也被如此对待过?
五脏六腑内莫名其妙窜上把无名火,腾的声将情绪尽数点燃。
他看着少女稚嫩的脸,又想冷笑了。
是了,对他都能如此,更何况与她交好的周折月呢。
举止轻浮的,该死的女人。
他垂睫看着那些可以称之为破烂的东西,心中怒意翻涌,也顾不上她的称呼,冷冷道:“我不如将无量布袋送给你。”
师先雪面露惊喜:“真的可以吗?”
“我记得从前便问过你。”乌休棠残忍开口,“你从来不照镜子的吗?”
师先雪:“…我也没让你帮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呀,你就帮我装一下不可以吗,再说哆啦A梦袋那么大,我这些东西根本占不了多少地方啊!”
“拿不下就扔掉,你当无量布袋什么破烂玩意都装吗?”
“破烂玩意?”师先雪不干了,她掏出只驮着酒瓶做成驴形状的泥偶,兴致勃勃的介绍:“这叫泥叫叫也叫娃娃哨,其实就是口哨,你吹这里是可以吹响的,还有这只布老虎,它其实是只红色的老虎帽子,这盏是羊角灯,这是纸鸢竹马竹蜻蜓,这是劳动人民智慧与劳动的结晶。”
最主要的是,她花了二十锭金子买了个好玩的东西呢。
乌休棠不为所动,“我要回去了。”
师先雪点点头,将东西往他怀中推,“那你把哆啦A梦袋给我,我还有东西没给李大哥他们买呢。”
乌休棠这下真气笑了,“你拿我的钱,去给别的男人买东西?师先雪,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什么你的钱我的钱,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师先雪试图PUA他,语重心长道:“再说了,我又不是不给你买,喏,这些全都是给你的,虽然现在看上去没什么用处,但以后你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啦。”
听到全是给他买的,乌休棠怔了怔,他薄唇泛红,正欲说些什么,原本百兽表演的队伍掀起阵不小的骚动。
欢笑的人群中骤然爆发出阵尖锐的哭喊声,紧接着人头攒动,脚步声开始变得混乱不堪,人群开始四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