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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浊水微澜（第1页）

第一百六十五章浊水微澜回到扎纸店，已近中午。阳光透过窗棂，将店内漂浮的尘埃照耀得纤毫毕现。胖子一进门就瘫在椅子上，拍着胸口后怕：“我的妈呀，那姓孙的眼神真吓人，跟要吃人似的！老板，您说那小姑娘……不会真是被他……”张清玄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柜台后，拿起那个紫砂壶，却发现壶是空的。他沉默地摩挲着温润的壶身，墨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水，却仿佛有暗流在深处涌动。人心之恶，有时确比鬼魅更令人齿冷。那孙姓男人身上的怨气残留，以及他那过激的反应，几乎已经指向了一个令人不愿相信的答案。陈子轩机灵地赶紧跑去烧水，脸上也带着愤懑：“如果真是那样，简直畜生不如！”店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后院传来烧水壶逐渐沸腾的呜咽声。就在这时，店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高跟鞋叩击青石板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风铃轻响，店门被推开。一股淡雅清新的香风先于人影飘了进来。来的正是陈静薇。她今天穿着一身藕荷色的丝质衬衫和白色及膝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优美的腿部曲线，黑长直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妆容精致，气质清雅温婉。她手中提着一个印着某知名甜品店logo的纸袋。“张先生。”陈静薇走到柜台前，声音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听说你们上午去了榆钱巷？没遇到什么麻烦吧？”她的消息显然十分灵通。张清玄的目光自然落在她身上，快速评估：‘八点三分。裙装凸显身材比例，腿型笔直修长，气质温婉动人，妆容淡雅适宜。’他心中客观记录，面上不动声色：“一点小事。”陈静薇将纸袋放在柜台上，柔声道：“路过甜品店，新出的杨枝甘露味道不错，带来给你们尝尝，清热解暑。”她目光扫过店内，看到胖子和陈子轩都有些闷闷不乐，聪明地没有多问，只是委婉道：“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务必告诉我。陈家在一些领域，还是能提供些便利的。”她话音刚落，店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身警服、额角带着细汗的林瑶快步走了进来，她显然是一路赶过来的。“清玄，查到了！”林瑶语气急促，看到柜台前的陈静薇，她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立刻看向张清玄，神色凝重，“榆钱巷孙家，户主孙建国，他女儿孙晓雅，今年八岁，三个月前报的失踪！”她将一份薄薄的档案复印件放在柜台上：“当时报案说的是孩子自己跑出去玩走丢了，搜索了几天没结果，后来就不了了之。但根据邻居的一些隐晦反映和我们的侧面了解，孙建国有酗酒和家暴前科，他妻子几年前就跟人跑了，留下这个女儿。孩子生前……可能长期遭受家庭暴力。”尽管有所预料，但听到官方确认的消息，胖子和陈子轩还是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胖子更是气得拳头紧握：“妈的！果然是那个畜生！”陈静薇闻言，精致的脸庞上也浮现出震惊和怜悯之色，她轻轻掩住嘴：“竟然……有这种事……”林瑶继续道：“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孙晓雅已经死亡，更无法证明与孙建国有直接关系。所以，我们暂时无法采取强制措施。”张清玄拿起那份档案，看着上面那张笑得有些拘谨、眼神却带着一丝怯懦的小女孩照片，沉默了片刻。照片上的女孩，与昨晚那个哭泣的鬼魂渐渐重合。“她已经死了。”张清玄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尸骨……很可能就在那栋房子，或者附近。她的执念和怨气，牢牢地系在那里。”他抬起眼，看向林瑶：“我需要进去看看。官方的方式不行，就用我的方式。”林瑶眉头紧锁：“清玄，我知道你着急，但私闯民宅是违法的！而且容易打草惊蛇……”“那就让他自己请我们进去。”张清玄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他转向陈静薇：“陈小姐，或许还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陈静薇立刻正色道：“张先生请讲。”“想办法，让孙建国在今天晚上，主动离开他家至少两个小时。”张清玄说道，“理由你自己想，要自然，不起疑。”陈静薇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没问题，交给我。”对于陈家来说，让一个市井小民临时离开家，有太多不引人注意的办法。林瑶看着张清玄和陈静薇三言两语就定下了计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她知道，在有些领域，常规手段确实无能为力。她只能提醒道：“你们小心点，我会在附近安排人盯着，以防万一。”“嗯。”张清玄颔首。事情议定，陈静薇便匆匆离去安排。林瑶也返回局里，需要做一些必要的备案和外围布置。店里又只剩下三人。胖子看着张清玄，忍不住问道：“老板，晚上咱们……真要进去啊？万一……万一那孙建国没走，或者里面有什么陷阱……”，！“他一定会走。”张清玄语气笃定，“至于陷阱……”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纸糊的而已。”他不再多说，走到后院，拿起那块黑色陨石，继续引导吸收其中的土属性元气。今晚的行动可能需要动用不少力量，他需要保持最佳状态。胖子看着老板沉静的侧影，心里的不安渐渐被一种莫名的信心取代。他挠挠头，决定化紧张为食欲，不对，是化为烹饪的动力！晚上可能要干大事，得吃饱才有力气！他钻进厨房，开始琢磨晚上做点什么既美味又顶饱的硬菜。时间在略显凝重的气氛中缓缓流逝。傍晚时分，陈静薇发来信息，简单四个字：“安排妥当。”夜色，如同墨汁般缓缓浸染了天空。晚上八点刚过，一辆看起来像是某公司搞活动的面包车停在了榆钱巷口，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敲开了孙建国家的门，声称他参与的一个抽奖活动中了“幸运顾客一日游”，今晚就有专车接送去邻市的温泉度假村体验，明天送回。孙建国起初还将信将疑，但看到对方手续齐全，态度热情，再加上那“免费”的诱惑，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家里，最终还是锁上门，跟着工作人员上了车。看着面包车驶远，隐藏在巷口阴影中的张清玄三人显出身形。“走了。”张清玄低声道。三人来到孙建国家那扇紧闭的木门前。门上挂着一把普通的铁锁。陈子轩上前，尝试用一根细铁丝拨弄，但他那点业余手艺显然不够看，弄了半天也没弄开。“让我来！”胖子挽起袖子，准备展现他“力拔山兮”的气概，看看能不能把门撞开。张清玄瞥了他们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指，指尖星火之力微闪，在那锁孔处轻轻一点。“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锁芯内部的结构仿佛被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拨动，铁锁应声弹开。胖子和陈子轩看得目瞪口呆。“老板……您还有这手艺？！”胖子感觉自己对老板的认知又被刷新了。“一点能量的小应用。”张清玄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走吧。”门内是一个狭小杂乱的院子，堆放着各种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劣质烟草、酒精和若有若无的霉味。正屋的门没锁，里面更是昏暗脏乱，家具破旧，地上散落着酒瓶和烟头。一进入这个空间，那股属于小女孩孙晓雅的悲伤、恐惧怨气，以及那冰冷的“引怨印”的气息，顿时变得清晰和浓郁起来。陈子轩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了通往里间卧室的方向。卧室比外面更加压抑。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个歪斜的衣柜，墙壁上甚至还残留着一些模糊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抓挠过的痕迹。张清玄的目光扫过房间，最终定格在床底那片浓郁的阴影处。那里的怨气最为集中，几乎凝成了实质。“在下面。”他沉声道。胖子和陈子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胖子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咽了口唾沫。张清玄走到床边，并未弯腰，而是并指如剑，对着床底那片阴影虚虚一引。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一个满是灰尘、看起来沉甸甸的旧木箱子，从床底缓缓滑了出来。箱子上没有锁，但盖得严严实实。然而，在场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令人心碎的啜泣声和浓郁的怨气，正是从这口箱子里散发出来的！张清玄蹲下身，手指拂过箱子冰冷的表面。他仿佛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是一个小女孩在生命最后时刻，被黑暗、恐惧和绝望吞噬的无助呜咽。他没有立刻打开箱子，而是先打出一道安魂的星火符印，没入箱中，暂时安抚那躁动不安的魂灵。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了箱盖。箱子里，没有预想中的尸骨。只有一些小女孩的旧衣服，几本破旧的图画书，以及……一个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沾满了已经发黑干涸污渍的兔子布娃娃。娃娃的一只眼睛掉了，剩下的那只，用黑色的纽扣缝成，空洞地望着上方，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它所见证的一切。而在娃娃破烂的身体里和那些旧衣服下面，隐隐透出一些暗褐色的、渗透了箱底的痕迹。尸骨不在此处，但小女孩孙晓雅最后的安宁之地，以及她执念的核心——那个被毁掉的娃娃，都在这里了。她的怨念，她的恐惧，她短暂一生所承受的痛苦，都被禁锢在这个冰冷的木箱之中。张清玄看着箱子里的一切，墨镜后的目光，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人间悲剧，莫过于此。：（）都市扎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