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女真为什么会成大明的心腹之患?
李成梁纵容的。
李成梁为什么要纵容建州女真?
养寇自重!
李成梁的铁岭李氏,就是辽东将门。
而类似的辽东、辽西将门,似李成梁这般的,大有人在。
他们肯定不干净。
若能借着冬歇停兵,让杨涟像查蓟镇那样彻查辽东贪腐,揪出那些中饱私囊的蛀虫,朝廷在辽东的开销至少能省三四成。
可现在,战事已如离弦之箭,容不得半分停顿。
“相忍为国,相忍为国啊……”
他长叹一声,正准备召幕僚商议“拆东墙补西墙”的法子。
哪怕挪用辽阳府库的存粮,哪怕向地方士绅借粮,也得先把前线的补给续上。
就在这时。
大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文吏慌乱的呼喊:
“部堂!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只见一名负责传递军情的文吏跌跌撞撞冲进大堂,官帽歪斜,手中紧紧攥着一份染了墨渍的急报,脸色惨白如纸:
“部堂!鞑子……鞑子突然南下劫掠!
咱们往前线运的粮草、衣、火药,好多都被抢了!
民夫死的死、逃的逃,后勤运输线……断了!”
“后勤断了?!”
孙承宗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声音因震惊而有些沙哑。
他快步上前,一把从那文吏手中夺过急报。
急报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可上面的内容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草原白灾骤起,东土默特部、敖汉部、奈曼部、察哈尔残部及内喀尔喀五部(札鲁特、巴林等),合兵派出精骑南下,专攻后勤运输队伍。
各卫所称‘兵力单薄,需守治下百姓’,未出兵拦截,致运输队损失惨重,民夫逃散者逾七成,粮草、军械损失过半……”
“白灾?兵力单薄?”
孙承宗反复念着这几个字,突然“嗤”一声笑了出来,可这笑容里却满是冰冷的怒意。
“广宁一线,朝廷了不少钱粮,筑了十七座坚堡,屯了上万兵马,连几个部落的散骑都挡不住?
还说什么‘守百姓’?
鞑子劫掠的是运输队,又不是城池,他们守的哪门子百姓?!”
他将急报重重拍在案上。
“东土默特部向来依附大明,敖汉、奈曼部去年才领了朝廷的赏赐,察哈尔残部刚被刘兴祚打散,内喀尔喀五部更是不敢轻易南下。
这些平日里各怀心思的部落,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联合起来,还专挑后勤运输队下手?”
孙承宗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些“鞑子”到底是不是真的草原部落?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收买流民、假扮鞑子,借“白灾”的名义截断后勤?
毕竟,只有后勤断了,前线的战事才能被迫停下,那些靠着战事牟利的人,才能继续保住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