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冷笑一声,说道:“不是替他们长记性,是让天下人看清楚,朕的刀,专砍伸得太长的爪子!”
眾人凛然,尤其是朱纯臣,感觉皇帝就是在警告他,便將头低得更低了。
如果东暖阁有条地缝,他绝对要钻进去。
朱由校再將目光,转向戚金、童仲等將领,对他们说道:“戚卿、童卿即刻持虎符调四卫营待命。”
他指尖划过京营兵册上空数字,御案之上,出鞘的永乐宝剑的寒光映得眉骨森然。
“但凡有勛贵家奴、京营军士敢聚眾拦查,无须上报,就地正法,以做效尤!”
“末將遵命!”
戚金、童仲、秦邦屏三人皆抱拳领命。
这段日子,陛下待他们实在是太好了。
赠庄园,给足餉,送酒肉,重武夫。。:
如此看得起他们这些丘八的皇帝陛下,他们又如何不效死呢?
谁敢违抗大明皇帝的命令,得先问问他们手上的刀答不答应!
魏忠贤早就对京营看不顺眼了,那些个勛贵,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有时候对他这个司礼监秉笔都敢招来呼去。
给他们脸了!
他阴插话,说道:“老奴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东厂的铁刷子利索。”
“整顿只是开头。”
皇帝突然抽出一卷空白救令铺开,硃笔蘸血般深红。
“给你们半月,把吃空餉的缺额全换成能拉硬弓的壮丁。”
朱由校手握笔尖悬在“选锋”二字上顿了顿。
“之后,每月朔望日,朕要亲阅校场比武,选不出的精锐,就换能选的人来当这个头头!”
整顿京营,朱由校是认真的,並且极度重视。
谁敢在里面有小动作,谁敢性逆这个大势!
不管是谁,他都决不轻饶!
该杀杀,该罢罢!
没有半点情面可讲。
最后,朱由校又將目光转向朱纯臣。
“爱卿说要戴罪立功,那朕倒是要问你:国公敢杀人吗?”
朱纯臣知晓,自己早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他跪伏在地,额头狠狠的跟东暖阁地上的青砖亲密接触,
“回陛下的话,若是此番整顿京营中,有敢违陛下圣命者,臣皆杀之,绝不手软!若有私心,请陛下將臣剥皮实草了。
见朱纯臣又给自己加了一个死法,朱由校还能怎么说?
就看你要不要被凌迟处死跟剥皮实草了。
他继续说道:
“即刻带四卫营、司礼监、锦衣卫、兵部、户部的人前去京营,查验黄册,点明人数。此次清查由你主理。”
朱纯臣喉头滚动,还未应声,却见皇帝忽然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心:“朕给你最后一次体面,若再敢要样。。。”
御案上的永乐宝剑被推前半寸,寒光映出他森然笑意。
“你成国公府三百年的丹书铁券,朕不介意熔了铸成侧刀。”
魏忠贤適时阴笑一声,蟒袍金线在烛火下泛出毒蛇般的冷光:“朱国公,老奴这双眼晴虽浊,可最会替陛下数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