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八年,在外的矿监税使有二十三人。
泰昌帝即位后,立即下詔『罢天下矿税”,但实际执行因皇帝早崩而延迟。
朱由校登基之后,说要罢天下矿税,然而一直都没有行动。
如今在外的矿监税使,还有十九人。
这些个太监,代表皇帝前去敛財,不少人却与地方勾结,贪墨了大量的矿產税收,並且还激得许多次民变。
警如湖广矿监陈奉,在万历二十九年因强征矿税引发武昌民变,被民眾焚毁税署,但未被惩处,泰昌元年仍在任。
云南矿监杨荣虐杀反抗矿工,泰昌元年被云南巡抚沈弹劾,但未及处理即因皇帝驾崩搁置。
並且,有些矿税太监已经有些生根了。
对於皇帝的詔命,似乎都有阳奉阴违的意思。
泰昌帝詔书其实已经下到地方了,但实际仅召回4名太监(山东陈增、陕西赵钦等),其余因地方利益勾结拖延未行。
有皇庄这些太监的前车之鑑,朱由校觉得,那些矿税太监,好不到哪去。
甚至更差。
不能他们在外面干坏事,黑锅要他这个皇帝背,好处他又拿不到。
这种事情,他朱由校是绝对不乾的。
待王承恩他们抄完八大普商的家,便要准备去接替那些矿监税使了。
盐税不收起来,国家当能兴盛?
辽东的乱局,难道真一直指望著抄家来抵?
抄家也是有限度的。
隨著新贵逐渐替代『老钱”,朱由校能抄家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总不能。
自己抄自己的人吧?
“在外的矿监税使,有多少人和你联络的?”
如今的魏朝,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是那些太监的老祖宗。
朱由校不信那些人会不送点好处给魏朝。
皇帝盛怒在前,又提到了矿监税使,魏朝有些我慌乱,当即说道:“有些人,还是有些联繫的。”
朱由校缓缓问道:“你对他们,又有多少了解呢?”
魏朝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子伏得更低了,声音带著几分惶恐与谨慎:“回皇爷的话,奴婢。。。奴婢对那些矿监税使实在不太熟悉。他们大多是前朝的老人了,平日里连个孝敬的摺子都少有递上来。就是。。。就是跟被抄家的前司礼监掌印王安,听说也是不甚相熟的。::”
他说到此处悄悄抬眼,警见皇帝阴沉的脸色,又急忙补充道:“这些人在外头作威作福惯了,怕是连紫禁城里的规矩都忘乾净了。奴婢这就派人去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朱由校眉头微皱,再问道:“他们敢不给你孝敬?”
你这个司礼监大太监,未免也將自己摘得太乾净了一些。
魏朝不敢欺瞒皇帝,赶忙解释道:“他们送信会送来孝敬银两,但那孝敬银还没送到京城来。”
运送贿银也是需要时间的。
朱由校轻警了魏朝一眼,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问道:“你们是如何分成的?”
魏朝嚇得连连磕头,当即说道:“奴婢不敢贪墨,他们若是送来孝敬银,奴婢也是会奏明陛下,送入內帑,不敢私藏。”
皇帝摆了摆手。
“水至清则无鱼,你们若是实心为朕办事,收点好处,朕並不会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