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岚欠一欠身,“奴婢与新来的四喜负责与大小宫女套话,用上了以前来往的不少人,打探消息比较占便宜。
“似是应了人以群分的老话儿,吕才人、章选侍在抱病之前,都是比较浮躁且暴躁的做派,容色才情比不得娘娘,在当时却属于拔尖儿的,平时一些行径透露出认定自己迟早得宠的心思。
“近身服侍她们的宫女都曾说过,自家主子染上时疫很是蹊跷,只是当时是林氏协理六宫,探病时任吕才人和章选侍如何说,也无意详查,只说她们是病中多思。
“事情便这样不了了之,奴婢和四喜听来却觉得反常:吕才人、章选侍并不是忍气吞声的做派,而且她们染的时疫并不是能够导致缠绵病榻的症状,她们却形同于一病不起。”
付云笙、周无病同时点头以示赞同。
清岚继续说下去:“奴婢与四喜揪着这一点旁敲侧击,又知晓了一些事。
“吕才人、章选侍出身虽低,家境却都很富裕,带进宫的银钱不少,平时一向手面大。
“但在染病之后,两人便显得捉襟见肘起来,哪怕娘家仍旧中秋、年前送不少银钱进宫。
“拮据情形结束的时候,奴婢和四喜仔细算了算,正是从林氏降位开始。
“平白阔绰起来,而且并不是各自的娘家送银子进宫的日子,奴婢没办法不把她们与林氏联系起来。”
付云笙嗯了一声,“有林氏利用陶美人,想用星象困住我的例子在先,再利用旁人用巫蛊害我丧命并不稀奇,哪怕她已经死了。”
周无病缓声接道:“林氏虽然已死,林家却没倒。”
“就是这个理。”付云笙目光流转,闪烁出迫人的光华,“顺着这条线细查,我让莫乔全力帮衬你们,实在不行,让那丫头听墙角去。”
周无病和清岚同时笑出声。
付云笙起身,取过一套文房四宝、一套精致的棋具,“无病同杨公公一样喜书法,清岚棋艺不错,这是给你们的。”
那可都是御赐之物,两人频频说不敢当,不敢收。
“跟我客气什么?”付云笙笑容明艳无方,“咱们这份日子,要是没你们尽全力,如今绝不是只需查查小木人的来源那么省心。快收着。”
两人听到小木人那句,都忍不住笑了,郑重谢恩后收下赏赐。
“再就是给沈奇、四喜、郑坤的银票,你们替我转交。他们是借调过来,眼下给别的他们也没放心之处存放,到这事儿了了我再好生酬谢。”
二人替三人领赏,表示一定会将娘娘的意思带到。
只剩下自己,付云笙推开长窗,望着湛蓝天空、灼灼烈日,思忖着林氏其人。
直觉告诉她,巫蛊之事的幕后元凶又是林氏,是林氏在生前布好的局,如今虽然人已不在,亲友爪牙仍是甘愿为她赴险。
平心而论,那女子若非对皇帝过分迷恋、醋意太重,真正是害死人不偿命的存在。
但这一招又一招的,委实过分阴毒。林氏不但要她付云笙失宠,更要她和全族的性命。
死得太早了,真可惜。付云笙真的这么想。
早知林氏歹毒至此,当初定要费心思劝皇帝留她性命,等到此番事毕,叫她生不如死,每日活在人间炼狱。
莫乔跑进来,小脸儿红扑扑,额头上有汗。
付云笙见了,逸出柔软的笑,用帕子给她擦了擦汗,交给她一封密信,“派你自个儿的小心腹送到紫霄宫,面呈付道长。”稍稍一顿,实言相告,“这次的事需要里应外合,我得请付道长帮衬一二。”
“道长可不是吃素的,一定会让您得偿所愿。”莫乔笑着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