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愣了愣,隨即躬身应下。
刘坤是司礼监派来的监军太监,平日里在宣府作威作福,剋扣军餉、索贿受贿,连將领们都要让他三分。
但现如今,既然已经准备『討公道』了,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刘坤反而成了最好的“靶子”。
杀了他,既能泄士卒的愤,又能把“谋逆”的帽子换成“討公道”的旗子。
午时刚过。
两名膀大腰圆的亲兵就拖著五大绑的刘坤穿过街巷。
刘坤还穿著绣金的太监袍,却没了往日的威风,头髮散乱,脸上沾著尘土,嘴里不停咒骂:
“王国樑!你这反贼!敢动咱家,陛下定要诛你九族!”
“你们要造反不成?咱家是镇守太监,咱家背后有陛下撑腰!”
可街上的士卒与百姓却没人为他说话。
有老军户想起去年冬天,刘坤剋扣御寒的衣,冻死了自己的儿子。
有小贩记得,他强征“孝敬钱”,逼得自己卖了女儿。
连最胆小的民妇,都听过他强抢民女的劣跡。
未久。
南教场已挤满了人。
王国樑站在高台上,身后插著“宣府镇总兵”的大旗,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头,声音洪亮如:
“弟兄们!
父老们!
咱们宣府人守著北门,流血流汗,可日子过得怎么样?
军餉被剋扣,粮草被挪用,连冬衣都穿不上。
这是谁干的?”
他指向被按在地上的刘坤,语气陡然加重:
“就是这个阉贼!
他在宣府敲骨吸髓,把咱们的血汗钱揣进自己腰包,把咱们的命不当命!
钦差来了,非但不替咱们做主,反倒要帮著他清算咱们。
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官,咱们能认吗?”
台下一片寂静,隨即有特意安插在下面的人高声附和:
“不能认!”
並且,这些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匯成一片呼喊。
“不能认!”
“不能认!”
“不能认!”
刘坤嚇得浑身发抖,还想辩解,却被亲兵按住了嘴。
午时三刻很快就到了。
王国樑抬手一挥:“斩!”
鬼头刀落下,鲜血溅起三尺高。
台下的士卒先是一愣,隨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喊著“杀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