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杀死奉制命出使官员者,不分首从,皆斩”。
而且,谋反之罪,实际的处罚远比律条更严酷。
当年蓟镇有个小吏衝撞了巡边御史,都被按“大不敬”凌迟处死,更何况是杀了抚边钦差?
杀了钦差,是谋逆之罪。
主犯凌迟,父族、母族、妻族十六岁以上男丁全部斩首,女眷和幼童流放为奴……
哎~
王国樑深深嘆了一口气。
他不想反啊!
他只想保住总兵的位置,保住家里的財產,让妻子儿女安安稳稳过日子。
可现在呢?
张鹤鸣死在他面前,杀钦差的是他的小舅子黑云龙,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自己的清白。
“总镇,门砸不开,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有家丁跑过来问道,只是他脸上有几许惶恐之色。
杀钦差,形同谋逆,虽然是在给宣府討公道,但万一陛下派大军前来镇压,那该如何是好?
王国樑看著镇国府的府门,缓缓抬起手,抹掉脸上的血污,眼神从最初的迷茫、恐惧,渐渐变得狠厉。
“还能怎么办?”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钦差死了,咱们已经没有活路了。
不反,是死。
反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举起手中的长刀,刀尖指向镇国府的大门,嘶吼声穿透了门外的混乱:
“弟兄们!
咱们不是反贼,是被朝廷逼得走投无路!
今日要么杀进去,要么死在这里!
冲啊!”
家丁们看著他眼中的狠劲,又想起自己可能面临的刑罚,终於不再犹豫,纷纷举起刀斧,朝著大门发起了更猛烈的衝击。
而在一边。
见到王国樑终於愿意造反的黑云龙,悬著的心终於放下去了。
他快步上前,脸上掛著难以掩饰的笑意,伸手就想去拍王国樑的肩膀:
“姐夫,早该如此!”
只是,他的手掌还没碰到对方的官袍,王国樑便猛地侧身避开,动作快得带著风。
黑云龙的手僵在半空,这才看清王国樑的模样。
只见其眉头紧皱,嘴角死死抿著,眼底的杀意近乎凝成实质。
“姐夫,宣府这地界,本就是咱们的天下!”
黑云龙也不尷尬,收回手顺势拢了拢衣襟,继续说道:
“陛下派个酸儒钦差来,拿著几本破律条就想捋顺咱们的规矩?可笑!”
他顿了顿,见王国樑脸色没缓和,又凑近些,声音压低了些却依旧带著兴奋。
“不过姐夫,既然要反,就得把场面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