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缓缓起身,走到皇太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晨光落在皇太极狼狈的脸上,映出他面颊上的靴印。
那是昨夜李鸿基踩下的痕跡。
熊廷弼嘴角勾起一抹快意笑容。
“贼酋,还记得萨尔滸之战后,你如何纵兵劫掠辽东州县吗?
还记得你父汗努尔哈赤屠抚顺、陷开原时,百姓的哀嚎吗?
如今你成了阶下囚,还敢霍乱辽东吗?”
他俯身靠近,眼神锐利如刀:“过几日,本经略会带你去看看建州女真的下场。
那些被你们奴役的百姓,会亲手看著大金的旗帜倒下。
那些被你们烧毁的城池,会重新建起炊烟。
你且活著,好好看著这一切。”
说罢,熊廷弼直起身,对身后的亲卫吩咐:
“將他押入內城死牢,派十人昼夜看守,不许给他自尽的机会,也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这条命,要留到献俘京师那日,给陛下、给辽东百姓一个交代。”
“是!”
亲卫上前,粗暴地拽过绳索,皇太极挣扎著想要扑向熊廷弼,却被亲卫死死按住肩膀,拖拽著往外走,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却只能任由脚步声渐渐远去。
熊廷弼转过身,看向立在一旁的李鸿基,脸上的冷意散去,多了几分欣慰的笑意:
“李副將,此番生擒建酋,又是一桩泼天大功。
你从参將升副將不过半年,难不成这就要再升总兵了?”
他拿起案上的茶盏,给李鸿基倒了杯热茶。
“歷朝歷代,能有你这般升迁速度的,屈指可数啊。”
李鸿基连忙拱手,脸上带著几分谦逊的笑意,接过茶盏时手指微微欠身:
“经略公说笑了。
生擒皇太极哪里是末將一人之功?
贺帅阻断北门突围,还有威虏伯刘兴祚熟悉建奴布防,戚金將军火炮支援皆有大功。
末將不过是侥倖抢先一步,捡了个现成的功劳。”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诚恳:
“至於末將的官职升迁,全靠陛下圣明,感念將士们浴血奋战。
更靠经略公您不拘一格,给末將上阵杀敌的机会。
若没有您的提拔,末將如今还是个守边的小兵,哪里能有今日?”
熊廷弼听著,忍不住笑出声,指了指李鸿基:
“你这小子,才入军中多久,倒把那些老將的圆滑都学来了。
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郑重。
“你有勇有谋,又懂得谦逊,日后在军中定能有更大的作为。”
李鸿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
日后大明,必將有他的一席之地。
因此,此刻话语之中,带了意思规劝的意味。
“希望你莫要被这些功劳冲昏了头脑,功劳立过就立过了,不必时时拿出来说,以谦逊之资,爭取立更多的功劳,才能够在大明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