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说道:“都起来吧,如今这光景,虚礼就免了。”
眾人缓缓起身,目光都落在他脸上。
见他虽面色苍白,却还坐得端正,心里稍稍鬆了口气,可那份不安仍縈绕在心头。
皇太极没绕圈子,开门见山,目光扫过殿內每一个人,一字一句道:
“阿济格在抚顺关外战死,阿敏在苏子河畔授首。
咱们布在明军营外的所有棋子,全被熊廷弼连根拔了。
现在的赫图阿拉,外城丟了,精锐没了,粮草只够撑两个月,已成了真正的孤城。”
“我大金已经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
外有十万明军围城,內无粮草精锐,再拖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诸位,你们有什么计策?”
这话问出口,殿內更静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
皇太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几分失望和焦躁,他猛地一拍案几,茶碗里的茶水晃出大半。
“平日里你们一个个都能言善辩,到了生死关头,都没办法了?”
就在这时。
济尔哈朗往前迈了一步,他是皇太极最信任的心腹,此刻虽脸色发白,却还算镇定。
他双手抱拳,躬身说道:
“大汗息怒。
奴才以为,赫图阿拉已是孤城,外城已破,內城再坚固也挡不住明军的火炮,再在此处待下去,只会坐以待毙。
依奴才来看,现在应该立刻准备突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咱们能衝出重围,往北面撤去,日后总有捲土重来的机会!”
他话音刚落,佟养性连忙上前半步,低著头附和:
“济尔哈朗台吉所言极是!
奴才也觉得,死守不是办法,突围才是唯一的生路。
明军虽多,但包围圈总有缝隙,只要选对路线,未必不能衝出去。”
“缝隙?哪来的缝隙!”
何和礼突然开口,他脸上满是担忧,眉头皱成了疙瘩。
“城外明军层层围困,苏子河有水师,龙岗山有蒙古骑兵,连山林里都藏著火銃手!
咱们这两万人里,还有一半是新卒,怎么突围?
依我看,內城城墙高三丈,石筑坚固,咱们坚守便是了!
熊廷弼带十万人来,人嚼马咽,每日的粮草消耗都是天文数字,只要咱们撑得够久,等他粮草不济,自然会退兵。
去年他不就是这么撤的吗?”
“去年是去年!”
范文程摇了摇头。
“栋鄂额駙忘了,去年明军没这么多火炮,今年熊廷弼带了两百门佛郎机炮,外城就是被火炮轰开的!
內城虽坚,可明军若是日夜轰击,不出五日,必能轰出缺口。
更重要的是,城中士气早已低迷,今日献首之后,不少士兵都在私下议论投降,再拖下去,难免会有別有用心之人打开城门献城。
依奴才看,越早突围,越好,久了,恐怕有变!”
图伦这时也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