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白旗的杜度当即附和,年轻的脸上满是战意:
“大贝勒说得对!明军虽多,却多是步兵,咱们的骑兵衝起来,他们根本挡不住!
一味守城,只会让弟兄们的锐气磨没了!”
代善战死萨尔滸后,皇太极登基便重新厘定旗主位次,阿敏从三贝勒晋位,手上握著两红旗的精锐,说话最有分量。
不过。
两人的话音刚落,阶下便传来一声沉稳的反驳:“大贝勒与三贝勒此言差矣。”
眾人转头看去,却是汉人谋士范文程。
他身著青色官袍,拱手躬身,语气平和却条理清晰:
“出城奔袭固然是我军优势,可眼下军中多是新补的卒子。
一半是蒙古牧民,一半是辽东汉人,这些人没经过几场硬仗,若是拉去跟明军野战,一旦接战不利,怕是会当场溃散。”
“这些新卒必须留在城中,一则能加固城防,二则有坚城依託,他们才敢拼命。
至於精锐骑兵,自然该出城,可也不能全出,得留一部分守內城,防备明军趁虚而入。”
殿內静了片刻,眾人都在琢磨范文程的话。
確实。
去年收编的那些蒙古降兵,平日里看著勇猛,真到了跟明军正面硬刚时,未必靠得住。
汉人新卒更是对大明心存忌惮,野战中极易倒戈。
皇太极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讚许:
“范卿说得在理,咱们不能拿家底去赌。
精锐骑兵要出城,但得分两路,一路袭扰,一路策应;城中守御,就交给新卒和汉军、蒙古八旗。”
他转头看向阿敏,目光锐利:
“大贝勒,你领两红旗精锐骑兵五千,往北去龙岗山深处隱匿。
那里林密谷深,明军斥候难寻。
你记住,不必主动寻战,若是外城吃紧,便从侧翼驰援。
若是明军分兵,便趁机打他们的偏师,务必保住骑兵的机动性,不能被缠住。”
阿敏闻言,当即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口,声音洪亮:
“奴才领命!”
往北隱匿看似轻鬆,实则要盯著明军的动向,隨时准备驰援,责任半点不轻。
不过
阿敏在心里倒是鬆了一口气。
毕竟
在城中更危险,出去反倒是有一线生机。
这个时候。
皇太极又看向站在杜度身侧的阿济格。
“四贝勒。”
皇太极的声音沉了几分。
“明军十万大军,粮草全靠这条道运输,两百多里山路,这就是他们的死穴。
你带三千精锐骑兵,专司袭扰粮道。
只在夜里动手,避开护粮堡的明军,烧了粮车就走,不恋战,也別贪多,每次得手后立即回撤,断不能被明军的骑兵咬住。”
阿济格眼中闪过厉色,猛地站起身,抱拳朗声道:
“奴才明白!不烧得明军断粮,绝不回来见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