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本帅将令!天津水师全体备战,明日卯时启航,驰援平壤。
辽南诸卫所三千步卒,即刻整理甲胄兵器,随水师一同进发!”
帐外亲兵齐声应诺,脚步声迅速传遍大营,原本沉静的义州港口瞬间忙碌起来。
士兵们搬运粮草、检查火炮,水手们调试船帆、修补船身,战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箭在弦上的紧迫感。
就在此时。
一名亲卫浑身裹着寒气,匆匆闯入帐内,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将军!京城八百里加急,陛下密诏!”
他双手高举一个明黄色的锦盒,盒身印着龙纹,正是皇帝专属的密诏规制。
毛文龙心中一凛。
密诏需亲拆,不许太监传旨,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他当即挥手屏退帐内所有侍从,待帐中只剩自己与亲卫两人,才接过锦盒,用腰间的玉印验过封口,缓缓打开。
密诏上的朱笔字迹力透纸背,寥寥数语,却让毛文龙的眉头渐渐拧成了疙瘩。
“西夷……通商……荷兰海军……”
他低声念着密诏中的关键词。
“三个月内解决朝鲜事,未果则南下,以荷兰为‘杀鸡儆猴’之选,保商道畅通”。
陛下的意图很明确。
与西夷通商已是定局,而野心勃勃的荷兰海军是最大隐患,需以武力震慑。
江南走私势力因通商受损,恐与荷兰勾结,必须提前布局,天津水师作为大明最强海上力量,绝不能长期耗在朝鲜。
毛文龙放下密诏,神色凝重了许多。
他原本的计划,是借着驰援平壤的机会,彻底掌控朝鲜军政,甚至扶持李倧建立傀儡政权,将朝鲜完全纳入大明版图。
可如今陛下的密诏,却打乱了他的部署。
三个月时间,别说彻底掌控朝鲜,就连平定内乱都未必足够。
朝鲜立国千年,根基深厚,即便内乱频发,也绝非短期内能完全驯服的。
“看来,彻底解决朝鲜之事,是行不通了。”
毛文龙走到舆图前,看着朝鲜半岛的疆域,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很快被冷静取代。
陛下的决断绝不会错,南海的商道与荷兰的威胁,比朝鲜的内乱更关乎大明国运。
他必须调整策略,在三个月内为大明争取最大的利益,然后抽身南下。
这是这朝鲜,该如何处置呢?
毛文龙眉头紧皱。
忽然。
他的指尖顿在平壤与汉城之间,眼中闪过一丝灵光。
既然无法彻底掌控,不如借势而为,让朝鲜的内乱持续下去。
以后等大明抽出空来了,再来收拾不迟。
李倧与李珲的王位之争、西人党与东人党的派系倾轧、朴熙的流寇势力,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大明只需在关键时刻出兵干预,扶弱抑强,让朝鲜始终处于分裂与依赖大明的状态,便能以最小的代价,将朝鲜牢牢绑在大明的战车上。
“更何况,之前陛下早有旨意。”
毛文龙想起此前陛下密信中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