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体轰然倒地时,箭尾的白羽仍在震颤,发出细微的喻鸣。
喧囂戛然而止。
戚金缓缓放下铁胎弓,甲胃下的手臂青筋未消。
“还有敢鼓譟者,杀无赦!”
五百戚家军齐刷刷踏前一步,长枪顿地声如雷霆,枪尖寒芒织成密网,將骚动的人群逼回原地。
“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戚家军连喊三声,喊叫声杀气四溢。
那些方才还叫的地痞此刻面如土色,有人裤襠渗出腥臊的湿痕,在雪地上融出黄浊的冰渣。
一箭定军心。
无人敢联噪。
魏忠贤抚著貂裘上的雪粒,轻笑一声:“哟,这不是挺懂规矩么?”
他脚尖踢了踢赵四僵直的手指。
“拖下去,脑袋掛西安门示眾。”
两名锦衣卫立刻拽著尸体拖行,脑浆在雪地上犁出豌的沟壑。
毛国器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却见戚金的目光扫来,昔日老帅的眼神如刀刮骨:“当年教你列阵杀敌,今日倒学会纵匪乱营?”
毛国器喉头滚动,最终將额头重重磕进血泥交杂的雪中。
前千户所千户马承光面色闪烁不定,最后拳头紧握,这个时候上前说道:
“请厂公以及各位御史、主事、郎中老爷明鑑,万历四十四年根本就没有彻底清查四卫营,黄册数目不准多年,若是一一核查,必有缺额,但这並非我等之罪,还请上官明察!”
魏忠贤冷笑一声,说道:“当真如此?”
马承光硬著头皮说道:“確实如此。”
他眼晴一直在朝看人群中去。
武骤左卫的提督、监军太监呢?
平日里他给了这么多孝敬,以前军伍清勾的时候,都可以靠这一招矇混过去,怎么今日就见不到这两个太监的身影?
若是他们在,何至於如此?
“李指挥使,你说呢?”
魏忠贤喊了一声,只见在一眾锦衣卫后面,身穿武骤左卫指挥使袍服,鬚髮半白的李如楨缓缓出场。
他步履沉重,袍服下摆沾满雪泥,腰间佩刀虽在鞘中,却似有千钧之重。
马承光见到李如楨,就像是见到鬼了一般。
“指挥使,你不是去职了吗?”
李如楨对著魏忠贤拱了拱手,转头对著马承光说道:“马千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武骤左卫的底细,我再清楚不过,负隅顽抗,不过是增加罪责罢了。”
马承光嘴角抽出摸著绣春刀柄的手鬆了又紧,紧了又松,眼中的杀气时而凝聚,时而消散。
“指挥使是要逼死我等?”
李如楨虽然只是掛职的武骤左卫指挥使,然而掛名多年,且其热情好客,与他们打成一片,武左卫的齦事,他一清二楚。
马承光见李如楨站在魏忠贤那边,就知道事情要完了。
李如楨摇了摇头,看著千户马承光挣扎的模样,嘆了一口气,说道:“是你要逼死自己,何谈是我要逼死你?”
马承光,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