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完了。
方从哲忧心。
怎么就出现了弒君之事呢?
谁这么大胆?
方从哲警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刘一憬,心想:不会是你东林党人做的吧?
但此刻,不是甩锅定罪的时候,而是要將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方从哲咬了咬牙,整肃袍服,趋前三步跪拜,雪白长须隨叩首动作微颤:“陛下请暂息雷霆之怒!老臣以为尚膳监那宦官投毒,或许只是出於私怨妄为,未必牵涉更深的阴谋。
昔日成祖皇帝在《大浩》中告诫:“刑狱之事当如静水,审慎处置方为渡舟“。若未经详查便大开杀戒,只怕会令天下忠良之士心寒啊!”
有方从哲带头,刘一憬总算是敢说话了。
现在內阁诸臣,就他嫌疑最大,
但他冤啊!
他刘一憬再是胆大包天,也不敢行弒君之事。
“首辅说得极是!回想正德年间,刘瑾罗织罪名陷害百官,害得朝廷六部九卿衙门几乎人去楼空。如今若任由厂卫凭一纸詔令大肆搜捕,臣只怕承天门外又要重演詔狱冤魂遍地的惨剧了!”
他看著盛怒的皇帝,颤颤巍巍说道:“老臣请彻查此事,再行雷霆之事。”
朱国祚亦是上前,跪伏在方从哲与刘一憬身后,说道:“依照祖制律法,必须经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方能定罪。臣恳请陛下下旨,命刑部主事、大理寺少卿与都察院御史共同审理此案。如此才不违背太祖皇帝“刑罚若失章法,则威严难以彰显“的圣训啊!。”
孙如游、李汝华见此,亦是跪伏其后,道:“请陛下三思!”
“够了!
朱由校拂袖转身,径直上前,將永乐剑拔出,眼中杀意四溢,厉声道:“尔等噪半响,是要朕坐视弒君逆党逍遥法外?三法司会审,能审出结果来吗?”
殿下群臣,俱不敢言。
没有人愿意在皇帝盛怒的时候,触其霉头,尤其他还拿著一把出鞘的宝剑,
朱由校捶胸痛呼,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冤屈一般。
“朕自御极以来,宵衣旺食批红至子夜星沉,五鼓即起问政於奉天门!案头奏章积如丘山,两鬢欲生霜雪。”
“尔等竖耳听著!辽左烽火未熄,陕甘饿孵塞道,朕勤政治国昼夜不停,为的便是重光太祖基业!”
说到此处,朱由校骤然抓起鎏金错银烛台掷地,火星进溅如雷霆,语气更是带著问罪的意味。
“可恨豺狼之辈!今日竟敢毒弒君!”
“杀!杀!杀!逆贼九族尽诛!朕要这煌煌大明,再无人敢生魅之心!”
方从哲、刘一爆等人闻此言,那心是哇凉哇凉的。
谁如此不知好列,敢刺王杀驾,以至於陛下龙顏大怒。
连累了我大明朝啊!
后续的风波,到底將有多少?
一想到此处,所有人都沉默了。
东暖阁中落针可闻。
发泄完怒火的皇帝似乎平静下来了。
然而他的眼神,却依旧杀气腾腾的扫视殿下诸臣,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孙如游有些担忧的看向皇帝,说道:“陛下莫要伤了龙体,被这些奸贼气坏了身子。”
方从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劝导皇帝,感觉像是为逆贼说话一般。
只得是等陛下先冷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