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立刻!”许砚对着钻臂和那名还能动的队员厉声喝道,“在我下一次快门之前!带上这个废物!”他指的是那个被攻击的队员。
钻臂如蒙大赦,和另一名队员拼死拖起那个半昏迷的同伴,连滚爬爬地冲出暗房,留下了那支阳煞枪。
就在他们踏出暗房门的同时,许砚再次举起相机,这一次,是对准了暗房深处那面作为“影门”载体的墙壁,以及上面最核心的那道裂缝。
“咔嚓!咔嚓!咔嚓!”
他连续按下快门,每一次快门,都伴随着脑海中记忆的碎裂与湮灭。
这一次,失去的是他多年来通过实战掌握的数种保命技巧的本能记忆,这些用血汗换来的经验正在化为乌有。
他用自己生存的“铠甲”,去填补这些蠢货炸开的坑洞!
随着记忆的流失,相机吐出的相纸上,那核心的裂缝被一点点强行“曝光”、压缩、封印。
失去了核心裂缝的能量支持,其他小裂缝也开始不稳定地闪烁、收缩。
那只骷髅恶鬼和剥皮犬发出不甘的咆哮,身体逐渐变得虚幻,被倒吸回裂缝之中。
当最后一道裂缝消失,暗房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满地狼藉。
裂缝终于闭合,暗房重归平静。
许砚扶着墙,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肺叶疼痛。
他看向门外瘫软的钻臂,声音沙哑,却字字如冰珠砸地:
“密钥,我记下了。”
“若反悔……下次定格的,就是你们的魂魄。”
门被推开,寒风灌入,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黑暗如同退潮般缓缓收缩,裂缝弥合,但随之而来的死寂比之前的喧嚣更令人窒息。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某种类似电器烧焦后混合着腐肉的怪味,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玻璃碴。
他几乎是踉跄着转身,逃离了暗房门口那令人窒息的压力。
里间,陈知微依旧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像是被这栋建筑本身的阴影轻轻覆盖。
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又奇异地与周遭的死寂融为一体,仿佛她并非躺在这里,而是从这里生长出来的一部分。
许砚在她床边停下。
脚步声在寂静里显得突兀,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带来的血腥气息会惊扰她。
他伸手,却在半空顿住。指尖沾着未干的冷汗和灰尘,他忽然觉得自己满身狼藉,不配触碰这份安静。
片刻的犹豫,让他胸腔里的孤寂更重了几分。
直到陈知微胸口微弱的起伏映入眼底,他才仿佛被拉回人世,缓缓落下手。
他极其轻柔地替她掖好被角,动作慢得像是怕惊醒一个易碎的梦。
一滴汗水,混杂着疲惫与后怕,顺着他紧绷的额角滑下,恰好沿着眼角,如同一声无声的叹息,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