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风声骤然扭曲。
周文斌的声音忽左忽右,像是贴在耳边低语,又像在远处呼喊,阴森入骨:
“你是杀不完的,就等着被掏空吧!陈定坤这老小子……竟能炼出附身之术。呵,好东西,老子看上了。”
许砚的唇角绷紧,低声回斥:“你想要?先拿命来换!”
周文斌冷笑,声音愈发阴厉:“老子看上的,就是老子的。”
天地骤然一静。
空气仿佛被冻结,呼吸凝成白雾,一种绝对的死寂寒意笼罩车厢。
下一瞬,一层蠕动着的灰败微光,从四周悄无声息地渗来,像腐油般粘稠。
它并非笼罩,而是“吞没”,紧贴在车窗上,缓慢地挤压进来。
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隐隐浮现出一张张溶解的鬼脸,嘴角牵扯,似乎要直接钻入车内。
这不再是瘴气,而是阴间侵蚀。
许砚猛地将镜头焦点拉近,指尖因寒意而僵硬,却仍扣下快门。
镜头深处轰然爆出一道锐利白光!
不同于往昔的吸摄,这一瞬,白光如利刃般凝聚,带着刺骨锋芒,将涌来的黑雾硬生生拦腰斩断。
鬼潮骤然发出刺耳的合声惨嚎,化作成片碎屑飞散。
周文斌的面色终于一冷,眼中阴焰猛然暴涨。
他猛地一抬手,十指并非结印,而是以一种扭曲的、反关节的姿态,如勾魂的铁钩般深深插进自己身旁浓稠的阴影里,仿佛抓住了某种无形之物。
紧接着,一种扭曲、跑调的,模仿着出殡哀乐的诡异哼唱,从周文斌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那调子不成曲调,却带着一种钻入骨髓的阴冷,让听到的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腐烂的棺木和潮湿的坟土。
哼唱声中,异变陡生。
那些原本疯狂拍打车窗、面目狰狞的鬼魂,动作猛地一滞,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它们脸上的狂乱和痛苦瞬间凝固,然后像受热的蜡像一样开始融化、滴落。
五官在模糊的脸上滑动、重组,在几声令人牙酸的皮肉蠕动声后,竟然全都变成了同一张脸——周文斌那张带着似笑非笑、嘴角裂开至耳根的诡异面容!
成百上千个“周文斌”贴在车窗上,用一模一样空洞无神的眼睛,死死盯着车内的许砚。
它们同时张开嘴,用完全同步的、带着细微回音的声调轻轻说道:
“你看,这些都是老子……老子,无处不在。”
这景象足以让任何人精神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