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指尖,轻轻触碰烙印。
没有预期中的冰冷或灼热,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感。像是那片皮肉已不再属于自己,只是一张被刻印的画布。
更诡异的是,当指尖划过边缘时,一股极其微弱的“嗡鸣”直接在他脑海深处荡开。
不是声音,而是一种震动感,冷冽、纯粹,带着某种近乎机械般的秩序。
他右臂的鬼手诅咒,原本因“饱食”而暂时沉寂,此刻竟然像被惊扰的野兽般微微抽搐了一下,却随即……退缩。
许砚心头一震。
这烙印……真的在压制它!而且,比单纯“寄托”在镇魂铁时更深、更直接。
阿哲抬头,眼神又惊又疑:“你……你小子到底什么体质?我见过的镇物,要么就是压制,要么就是反噬,没听说过还能跟人……融合!你这是拿命在当容器啊!”
他声音发虚,像在强行用理智压下恐惧:“这特性……要是被‘中心’知道,绝对会比‘鬼手’本身更想抓你回去!”
许砚没有接话。
他缓缓合上右手,心底的震颤久久难平。
师父让自己接手照相馆,难道……真的早就预料了这种局面?
掌心的嗡鸣随之消退,但残留的冰冷感还在。
他抬起眼,望向漆黑一片的来路。
远方,战场的动静早已沉寂,不论“饥祟”还是清理队,结局如何,他们都没有资格探究。
此刻最要紧的,是活着离开。
“怎么出去?”许砚低声开口,嗓音沙哑,像砂砾摩擦般粗重。
阿哲愣了愣,像是从恐惧的泥沼里艰难抽出一丝理智,双手颤抖着去摸那副彻底黑屏的智能眼镜,敲了敲——毫无反应。
他扯下眼镜,苦笑一声:“行了,科技这回全哑火……看来得靠你们民俗那一套了。”
“这……这片老管网……岔路多得能逼疯鬼……”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回忆,“我记得……往‘水声更浊’的方向……大概……可能有个废弃的泄洪口,能通到老城河……”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在这地下迷宫里,没有仪器指引,无异于盲人骑瞎马。
“带路。”许砚言简意赅,挣扎着站起身。
阿哲指着左侧一条更显狭窄、锈蚀也更严重的管道:“……这边…碰碰运气……”
两人再次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污浊中跋涉。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只有阿哲那根荧光棒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勉强照亮脚下令人作呕的水面和湿滑的管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