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的抽屉里塞满票据和过期电费单。
一张医院收据压在最上,名字刺眼。
“郝德峰。”
他无意间念出医院收据上的名字。
话一出口,心里立刻一沉。
下一秒,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话筒传来一个嘶哑的男声:“……你记得我?”
夜风从窗口灌入,卷起桌角一迭发黄电费单,哗啦乱响。
许砚喉结滚动,手心冰凉。
失误让他清楚规则在记得清和守得劳之间的差距。
说出他的名字,就等于承认它的存在。
许砚猛地掐断电话。
“滋……”
电流杂音刺满耳道。
灯泡炸裂,整栋楼陷入死寂。
黑暗里,“沙沙”一声,椅背上的黑外套缓缓鼓起。
袖口一抖,仿佛有人穿上。
它站了起来,转身,直直望向他。
下一秒,猛然扑来!
冰冷的窒息压住喉咙,肺部吸不进一口气。
求生本能逼得他左手死抠脖颈,右手疯狂在桌上摸索。
碰到了!
他死命攥住相机。
“咔嚓!”
闪光爆开。
那不是普通的白光,而是带着灼热、近乎液态的质感,瞬间抽干了空气。
鬼影尖叫,扭曲着往相机里收缩,最后被死死定格在相纸上。
水壶安静,电视黑屏,电话线耷拉下来。
许砚脱力地喘息,手腕却传来一阵灼痛,像是被相机狠狠烫了一下。
他低头瞥去,暗银色的相机表面正散发着不祥的余热,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而比肉体疼痛更早袭来的是脑海中的空洞。
就在快门按下的那一瞬,某种东西被硬生生抽走了。
不是画面,不是声音,而是一段记忆的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