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拔正用半块黑麦麵包和燻肉肠,帮罗曼太太烹飪著晚餐。
临近午夜时分,罗曼太太已然进入了梦乡。
而林恩与阿尼拔则是悄悄离开了公寓一一今天正好是秘密聚会的时间。
二人裹著黑斗篷来到约定好的东区霍克巷深处很快就找到了一面画著四枚大小不同的蓝色齿轮涂鸦墙壁,这里正是聚会的地点。
午夜前三分钟,两人已经在脏污的地面上,铺开了旧报纸作为落脚处,然后静静的等待著。
怀表齿轮咬合声里,又是两分钟过去。
黄铜计算尺的金属刮擦声刺破寂静时,差分机先生兜帽下也传出低笑:“松鼠难得早到一次。”
阿尼拔斗篷下的嗓音裹著嘶哑的粗感:“上次差点迟到,这次当然要早一些,守时是一种美德。”
当差分机先生也铺下旧报纸时,喜鹊小姐的漆皮细高跟鞋也来到了齿轮涂鸦的墙壁前最后是樟木先生,袖口滑落的一片蕨类標本叶粘在了齿轮涂鸦上。
他的《琥珀晨报》也铺就完毕后,差分机先生袖中滑出黄铜计算尺:“老规矩,我先来。”
这时计算尺突兀的停在了某个刻度,金属刮擦声里掺了三分凝重:“总长遇刺一事,
诸位应该都听说了吧。”
阿尼拔斗篷下泄出沙哑冷笑:“呵,儿子前天刚死,老子昨天也死了,刚好一家人团聚!”
林恩只是低头检查著仪式匕首鞘的卡扣,照旧装萌新不发表意见。
喜鹊小姐的漆皮高跟碾过报纸头条:“应该是那位罗兰子爵为子復仇,僱人截杀了出城的塞纳斯!”
樟木先生標本盒突然“咔嗒”弹开,树脂滴在油污报纸上凝成惊嘆號。
“雇凶杀职业阶的报酬,够买下整条霍克巷的房產。
不过差分机,你这消息算是已经烂大街了,是个人都能猜到,还是换条消息吧。”
差分机凝声开口道:“我当然不会拿人尽皆知的消息来糊弄你们,你们只关心罗兰子爵,却忽视了他的侄子阿尼拔·莱克特!
阿尼拔才是杀害塞纳斯儿子恩里克的凶手,而且他很有可能已经投靠了露西亚共和国!”
???
樟木先生標本盒溢出的树脂在报纸边角凝成问號状。
喜鹊小姐的斗篷兜帽轻轻的抖了一下。
齿轮涂鸦墙上的蓝漆突然剥落一块,林恩一个不小心直接把匕首插在了墙上。
大家都在为这个消息而感到吃惊。
而阿尼拔这个当事人头顶上也冒出了三个小问號,袖口中把玩的齿轮钥匙串也差点掉在地上。
上次是林恩成为大家口中的『露西亚间谍”,这次又轮到他了?
我是露西亚间谍?我怎么不知道?
而这时差分机的计算尺骤然划出尖利角度:“前天夜里的凶案现场还有林恩·阿克曼是他的匕首贯穿了恩里克咽喉!”
齿轮涂鸦墙的蓝漆再次被林恩的匕首剥落第二块。
喜鹊小姐的漆皮高跟碾碎报纸边角。
樟木先生的蕨类標本盒“咔嗒”锁死。
阿尼拔的齿轮钥匙串响动骤然停滯。
四张兜帽同时微微后仰,一阵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