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瘟虽散,但祂们留下的余力和法阵还在,死死地镇著那团缩水了一大半的厉鬼,让其瑟瑟发抖一动都不敢动。
小春动作缓慢地趴下,扶著床边拱著屁股,两条短腿往下探啊探地滑溜到地上。
穿上从家里带来的毛绒拖鞋,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团鬼雾。
她能感觉出来,厉鬼变得很虚弱了,伤不到自己不足为惧。
意识到这一点的小姑娘立刻挺了挺薄薄的胸膛,昂著下巴狐假虎威起来:“我是燕京重案四组的刑警顾问,现在要审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我知道你是被她们两个杀死的,案发地点在哪里?她们为什么要杀掉你?”她指了指病房里侧的两张床上,昏睡中的两个女人,学著姜辰和其他刑讯科民警们拷问时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审问著厉鬼。
然而她问完后房间內一片寂静,厉鬼根本不予回应。
凡是厉鬼,都是由恶、怨、恨……种种负面情绪,匯集凝聚出的產物。
它们没有做人时的理智和人性,根本无法正常交流。
男鬼发觉小春的灵觉第一时间,便想衝过来加害她,没有缘由,只是厉鬼本恶想要害人。
这会儿“老实”地蜷缩在角落,也完全是清楚小春比它手段厉害得多,它感到畏惧在假装温顺。
半晌得不到回应,小春知道自己被无视了!
她訕訕地“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嘟囔道:“我要给我爹打电话,他可凶了比五瘟使者还凶,我喊他来审你……”
她肉乎乎的手指嫻熟地拨弄著电话手錶屏幕,点进了紧急联繫人的通话页面。
按下“拨打”键时,她下意识往那对姨甥的方向看了一眼。
昏暗的夜色中,摆脱了鬼压床的杨香君,不再胸口起伏喘不过气。
她周身的阳火还是若有若无,看起来很萎靡。
小春搓了搓手指,犹豫片刻后没把这通电话拨出去:“算了,我先查查呢…”
垂下手臂的她思索了一会儿,朝著五鬼阵法中的鬼雾走去。
察觉到她的靠近,那团青黑色的鬼气陡然躁动起来,在阵法中碰撞翻滚。
到阵法边缘的安全距离站住脚步,小春朝著厉鬼伸出了肉手手,表情肃穆。
她在使用跟著屈慎停学会的“搜魂共感术”,强行侵入厉鬼的灵魂本源,“看”到它生前为人时的生平记忆。
意识层面的灵觉化为千丝万缕,刺入那团阴森森的鬼雾,剎那间小春的眼前闪过一阵白光。
她像被吸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
晕晕乎乎回过神时,她不再处於病房中,置身於一个陌生的地方,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
小春知道这是厉鬼生前的记忆碎片。
她能“看”到的世界范围,只在厉鬼的眼里,所以她没办法离开很远,只能在它的周边。
她知道厉鬼生前名叫鲁子翁,单亲家庭长大,母亲一个人拉扯他长大很不容易。
小时候鲁子翁家中很贫穷,严厉的母亲不会给他多少零钱,以至於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羡慕身边有钱的同学,隱隱自卑。
二十世纪初,大专毕业的鲁子翁在一家大型企业做销售,在公司里结识了杨香君。
两个人发展成了男女朋友。
那个年代正值各个行业井喷式地发展,两人都赚了不少钱,生活质量水涨船高。
与之而来的是鲁子翁在钱上极为大手大脚。
许是童年的穷困窘迫,给他烙上了心理阴影,有钱后他变得报復性消费。
他会带著杨香君,经常去吃高价位的西餐日料,买名牌鞋子和衣服,在游戏里储值成千上万元……享受著现实身边亲友和网络上的人,一声声的夸讚追捧。
这样高输出的消费水准,让赚得不少的鲁子翁根本存不下钱。
到了两人要谈婚论嫁、准备房產前夕,他听著身边有孩子的朋友同事日常诉苦,说养娃消费水平高。
喊以前一起出去吃喝旅游的伙伴出去玩儿,对方纷纷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