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鸿按照计划,从仓库工人处拿到了景园小区施工地小门的钥匙,趁著夜色把濒死的林暖阳,拖到了工地上。
他让手下人爬到了没有封窗封墙的大楼里,解开悬掛在半空中的建材的保险栓。
铁栓脱离掛鉤的那一刻,上百千克重的实心建材向下坠落,轰然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这头的动静太大,远处工人搭建的宿舍棚子里亮起了灯。
很快有只穿了裤衩的工人披著衣服,急急忙忙往这边赶。
谭鸿最后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角落,那沉重的建材吞没了林暖阳的大半边身体,淙淙的暗红色液体从她身下渗出。
贯穿了他前半辈子的人,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心情有些复杂,更多的则是彻底卸下一桩鬱结的鬆快。
“走吧。”谭鸿招呼了一声身边的手下,趁著工人们还没赶过来,绕回施工地后方的小门离开。
回到仓库时,手下人正在用高压水枪和消毒水,洗刷地面上残留的血水。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儿,被刺激的清洁剂气味冲淡。
谭鸿神情带了疲惫,进门时正撞上拎著一个黑色塑胶袋的手下人,要往外面走。
“干嘛去?马哥呢?”他问。
手下人看到他身子一激灵,原地立正紧著头皮回道:“二哥好!老板先去休息了…”
谭鸿点点头,目光落在对方手里提著的黑袋子上:“里面装的什么?”
“是那小孩儿。”对方垂著头吞吞吐吐,说是从林暖阳腹中剖出的那个胎儿的半截尸体:“马哥说让我找个僻静的地方,丟了餵狗……”
他清楚林暖阳和谭鸿、马原昌之间微妙的关係。
今晚之前,他和其他人还恭恭敬敬喊著林暖阳二嫂。
亲眼看看似在集团里地位很高的大姐头,落得这样一个悽惨骇人、死无全尸的下场,他是真惧了谭鸿和马原昌。
这两人真狠啊!
不论那被剖出来的胎儿是谁的孩子,此刻拎著尸体撞上谭鸿,都让这手下人坐立难安。
“餵狗?”谭鸿眉头狠狠皱了一下,表情不愉。
他刚得知林暖阳怀孕时,心里很膈应,担心是马原昌的种。
虽然当著林暖阳的面儿他说得好听,声称无论这个孩子是谁的,他都会视如己出,因为他体谅、感激爱人这些年的付出。
实际上他趁林暖阳不注意,偷看过包里的孕检报告。
按照怀孕周期认真推算过时间,確定林暖阳腹中是自己的血脉,他心里才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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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明明是他为明哲保身揭发了林暖阳,导致自己的妻儿惨死,却在听到要把那尸体餵狗时,生出不爽。
谭鸿极度自负又自卑。
在他看来那胎儿毕竟是自己的血脉,餵狗是什么意思?马原昌定然在羞辱自己!
他压下內心的怨恨和不爽,对提著袋子的手下人伸出手:“给我处理吧,这件事你別管了,我会亲自和马哥讲。”
手下人连连点头,把袋子递给他。
谭鸿接过黑袋子,隔著一层薄薄的塑胶袋,血气的腥臭根本遮掩不住,他胃里一阵犯呕。
他对马原昌说这个孩子到底流著他的血,想把残尸带走安葬。
得到同意后他买了个车载冰箱,把尸体冻上运回了凉城。
至於警方问他,为什么要给尸体定製楠木的小棺槨,还在下葬处种下了安魂的松树?
他假惺惺说自己回凉城后,內心其实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