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远蹲下去,伸手把倒地的启江费力地拖起来。
他低着头,背对着路侧。周围尽是来去匆匆的脚步。
丁浣把刀藏在手帕里,有意放下了一头黑亮的长发。
巴掌大的侧脸被丝滑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即使到了三尺的近距离,也没有被行远认出来。
只是这儿不止一个,对付起来有些棘手。
她的目光扫到了半坐起来的启江身上。
大冷的天,身上的衣服并不厚。居然有成股的汗水打湿了头发,顺着鼻尖低落。小麦色皮肤带青,嘴唇灰白,捂着胸口抽气。
她并不认得此人。仅仅好奇他为何会与朱行远结伴,还受了不轻的伤。
然而启江的眼神坚毅,让丁浣忽地有些害怕。
手里的剪刀,先扎哪一个?
若是直接刺向行远,他的同伴肯定会拼死反抗。
她再厉害,也只是个不会武功也不会枪法的弱女子。杀不了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不远处,教堂的钟铛铛敲响。
根据响的节奏和时长,丁浣判断是十一点半。
离正午仅仅只剩半小时了。
沉闷的皮靴声响起。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本能地回头朝着路口看,一个匆匆而过的高个子男人闯入了视线。
那人戴着皮帽,穿着一件长长的黑大衣,鼻子以下都藏在竖起来的衣领中。
唯独那双犀利而阴狠的眼睛,放肆地四处张望。双手插兜奔着目的地而去。
她的心猛地一抽,颤抖的双手重新将刀调了个方向。
思忖了片刻,丁浣咬牙攥着刀,假装走得急被石块绊倒。身子往前倾斜的同时,毫不犹豫直接对着擦身而过的高个子狠狠地扎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惊得电线杆上的麻雀纷纷跳起。
冒着热气的鲜血飞溅。落在行远和启江的脸上、身上。
紧接着,刺疼袭来,大腿挨了一刀。
“你敢暗算老子!”男人愤怒地跳起来,侧身扑向惊魂未定的丁浣。
瞬间,鹰爪般的手一把卡住细长的脖颈。
死亡的气息像山一样压住了她。
喉咙吐不出气,憋得脸颊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