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显然也了解太后的性子,听到这话抿了抿嘴唇,却没有说话。
姬鈺虎仍是自顾自道:
“她不会想大动干戈的。”
“说来可笑,本王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座皇城已经烂到了骨子里,谁来了都不有任何改变。”
姬鈺虎说到这,顿了顿,又嘲弄道:
“就算真把新君迎回来,他就一定会比圣上做的更好吗?”
白幽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半晌才声若蚊吶道:
“你可以做的比他们都好的。”
姬鈺虎没有接这话,只是摇了摇头:
“或许吧,没有做到的事情,说再多也没有意义。,“其实剑雨华还提醒了本王一点。”
“什么?”
“他让本王知道了自己也是一样的卑劣,太后於本王有大恩,圣上就更不用说了,可本王却不忠不孝到了这种地步。“
姬鈺虎说到这,勾了勾唇角,说不出是嘲弄还是可怜:
“本王都是这样,圣上又能好到哪里去?”
白幽一开始听姬鈺虎说这些,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现在才终於反应了过来,苦涩道:
“雨华说得对,殿下確实有些刻薄了。”
“呵呵,许是自己肠不好,才习惯了以己度人吧。”
姬鈺虎缓步前行,途径亭值於步道旁的小银杏树时,习惯性折断了一节树梢,又在手中將其成了两半:
“白姨喜欢的话,跟著他去凉州吧。”
“太后总说京城比凉州好,风清水净,可本王待了二十来年,却总觉得有股侵人骨髓的冷,委实不算什么好地方。“
白幽跟在后面,抿了抿嘴唇:
“殿下不一起去?”
姬鈺虎笑了笑:
“本王金枝玉叶,怕是吃不了边关的苦。”
“那你还喜欢他吗?”
年轻的王爷脚步顿了顿,终於停了下来:
“自然是喜欢的,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了。”
“——”
昭和宫。
夜絳珠原先是不打算与男人说些什么的,可姬鈺虎那一跪,却真真切切的將她的心都剖去了一半。
她年不过三十,本是一个女子风华正茂的年纪,却疲惫的像半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一般。
夜絳珠自记事起,爹娘就陪在她身边,后来爹爹去了边关,也还有娘亲和大哥在。
那时候的她,大概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