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带著戏走(1)
晚上我和老爷子两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阿姨放了好些吃的在桌上,因为烧著地暖,又铺著羊绒毯,我就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剥著坚果,一边和爷爷聊天。
我是南方人,听不大懂东北话,看到小品里的一些对话总是一头雾水,於是不断提问。老爷子也认真地看著,不论我有什么古怪问题,都不嫌我烦。
“爷爷,您怎么都懂呢?”我问,“您是东北人?”
“那时候重工业基地都在东北,年轻的时候我可是在那儿待了十多年呢。”老人说。
我看到主持人在念著各企业各团体的贺年祝词,忽然想起八点之前的倒计时时钟上就是荣威投的gg,忍不住问:“爷爷,这个gg一定很贵吧?”
老人摇摇头,“我很久没插手集团的事了,这些都是阿雋弄的。”
“那您怎么不去现场看啊?”我好奇。
他呵呵一笑,“你想去看?明年和他说一声,让他安排一下。”
我摇摇头,递了一个小碟子给老爷子,“爷爷,我剥好的松子,您吃。”
我看到老爷子怔了怔,仿佛是感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又递过去一些,“您吃啊!吃完我再剥!”
他这才接过去,我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剥,“爷爷,以前我在同学家过年,她妈妈就这么剥好了松子给我们吃。”
老人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低声说:“从小到大,没人剥给你吃过?”
我摇摇头,此刻的灯光暖意融融,像是暖到了心里。很多心里话,我从未告诉过別人,却想一股脑儿地说给老人听。
“我没有爸爸妈妈,不过我总是想,要是我妈妈在的话,一定也会这样剥给我吃的。”
身后老人轻轻嘆了口气,“小晞,以后就把爷爷当亲人,也一样的。”
我回头,认真地说:“爷爷,咱们互相认识这件事您可得保密!被公司里的人知道,一定以为我是挖空心思拍您马屁呢!”
老人哈哈大笑,“好!”
电视里赵本山大叔还没出来,我却已经开始犯困了。回头看看老人,也已经开始打瞌睡,心底更是放心了,索性就抱著抱枕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脸颊微凉,不知是谁,不依不饶地轻拍我的脸颊。
我张开眼睛,迷迷糊糊地与那人对视。
沈钦雋就这么弯腰看著我,明亮的眼睛里皆是笑意,“快点儿醒醒,十二点了,放鞭炮去!”
老爷子也被吵醒了,看见我俩这样僵持著,笑说:“小晞去吧!去院子里放!”
我被他拉起来,听到老爷子在后边说:“穿上衣服,別冻著。”
“爷爷,知道了。”沈钦雋回头应了一声,顺手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我肩上。
我回头看看爷爷,他的目光含著鼓励和纵容,仿佛在看著两个孩子。又是胸口暖暖的感觉,曾几何时,我竟感觉……我有这样一位爷爷,已经很久很久了。
除夕的夜晚,竟然开始飘雪。
还是真正大片大片的六角形雪,在漆黑的夜里,仿佛是被人撕碎了的宣纸,肆意泼洒。
我拢著他的大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兴奋地说:“那些烟都是我们的?”
他手中拿著金属质感的打火机,轻轻按了一下,“你怕不怕?要不站远点儿,我去点。”
我雀跃,“不怕!我也去点。”
地上已经放好了一整排的爆竹,我接过他的打火机,小跑过去,蹲下点燃第一个,然后飞快地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