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震得我战战兢兢地把手机拿得远点儿。
老麦常常骂我,大多数时候是嫌我笨和不开窍,可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好像特別严重,电话那头他叫了我一声,又没了动静,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父?”我小心翼翼地回。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能想像他拧著粗黑的眉说出这句话的表情,一定生冷恐怖。
“我,我做了什么?”
他顿了顿,用一种刻毒的语气说:“白晞,我不懂,你赶著去倒贴沈钦雋是为了什么?”
我怔了怔,气得浑身发抖。
坛周围还坐了很多人,有情侣,有老人,也有带著孩子的父母,可那些身影都迷迷糊糊地晃动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麦臻东,你说话能不要这么难听吗?没错,我是帮了他。这个世界上对我好的人不多,沈钦雋是一个,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电话那边老麦的冷笑声分外清晰,“他对你好?”
我和沈钦雋间的事,没必要告诉別人,我连爭辩的兴趣都没了,只说:“麦臻东,如果今天换作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老麦沉默下来,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缓和下来,“你在哪里?”
我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告诉了他。
“这两天你別回来。我儘快来找你。”
“为什么?”他的口气怪怪的,或许是担心高崎找我算帐?
“不为什么。”麦臻东有些不耐烦,“你等我来找你。”
电话掛断了。
我觉得他未免紧张过了头,就算高崎要找我秋后算帐,总还有沈钦雋在。我帮了他这么一个大忙,他能帮我搞定高崎的吧?
走回酒店的路上,我又低头看看手机。
还是安安静静的黑屏幕。
没有別人再来找我。
凌晨的时候我还睡得迷迷糊糊,手机铃声尖锐地响了起来。
即便是在睡梦中,心底还是残存著一丝期待,我摸起电话放在耳边,“餵”了一声。
“白晞,我到了。”
我坐起来,“你到了哪里?”
四五点的城市还很清冷,我裹著毛衣走下钟鼓楼,在最交错复杂的地下通道看到一个穿著黑风衣的男人。
他什么行李都没有,双手插著口袋,却望向另一个方向,只留给我一个挺拔的背影。
“麦臻东!”我的声音在隧道里竟然还有空荡荡的回音。
他转过身看我,丝毫没有掩饰倦意,大步向我走过来。
“你怎么这么急——”我还有些不满地嘟囔,忽然间就被拉到了他的怀里。
那件面料挺括的风衣领口擦在我脸颊一侧,他十分用力地抱著我,一言不发。
老麦从来不会对我这样。
我紧张得手脚都僵硬了,却又觉得,这个怀抱的意义更多的似是在安慰我,和男女无关。
我在他怀里闷著声音说:“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