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推开门,一股混杂著药味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昏暗的煤油灯下,聋老太正盘腿坐在炕上,慢悠悠地搓著一根麻绳。
“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易中海搓著手,一脸愁容地凑了过去。“老祖宗,我……我这心里堵得慌,想跟您说道说道。”
“您说,这林野,怎么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呢?我这一番好心,他怎么就看不见呢?”
“这眼瞅著我一天天老了,这养老的事,还没个著落,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睡不著觉啊。”
聋老太听完,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却闪著一丝洞悉人心的精光。
她看著一脸苦闷的易中海,嘴角撇了撇,发出一声冷笑。
“中海啊,你糊涂了。”
“林野那小子,是天上的鹰,你就是地上的麻雀。”
“你还想著把他圈在院里给你养老?你那是想瞎了心了。”
“老祖宗,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聋老太哼了一声,“你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身份?国家专门从苏联请回来的大专家,住的是院里最好的正房,连娄厂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这种人,是池子里的龙,早晚要飞上天的。”
“你那点心思,人家一眼就看透了。”
“你还想拿捏他?把他当成柱子那样使唤?你这是想瞎了心了!”
老祖宗的话,像一盆冷水,从易中海的头顶浇了下来。
是啊。
自己好像……是有点想当然了。
可他还是不甘心。
“那……那我的养老可怎么办啊?”易中海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恐慌。
这是他心里最大的结。
聋老太看著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嘴角撇了撇。
她把核桃往炕桌上一放,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
“一条道走到黑,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这院里,又不是只有他林野一个年轻人。”
“有的人啊,虽然看著傻,但心眼不坏,又孝顺。”
“那才是真正能攥在手心里,给你养老送终的好工具。”
易中海的眼睛,猛地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