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那些笨功夫真没白下。比如演陈汉生走路,我观察了小区里的老工人,他们膝盖受过伤,上台阶时会先顿一下。”
记者翻到笔记本的某一页:“有影评人说您的表演『带著铁锈味”,您怎么理解这个评价?
o
“这是最高的夸奖。”
叶柯望向窗外的老槐树,“陈汉生的人生就像生锈的工具机,看著笨重,可真要转起来,那股劲儿比新机器还足”
採访接近尾声时,记者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现在的年轻演员总问『如何快速找到角色感觉”,您有什么建议?”
“这话,我真不懂怎么说,毕竟算起来我也是个年轻的演员。”
叶柯想了下:“哪有什么快速的法子?就像沏茶,得等茶叶慢慢沉底,滋味才能出来。
我刚入行时,有个前辈说『演一百个群演,才能懂一个主角”,我觉得这话其实也对,像我们这种没有天赋的,就得靠日积月累去体验去磨礪自身的演技。”
王春紫把保温杯递给他:“喝口茶吧,还是你爱喝的碧螺春。”
叶柯接过杯子,茶香混著老摄影棚的尘土味漫上来,突然笑了:“看,就像这茶,换个杯子还是这味儿。
演员也一样,奖盃再多,忘了怎么琢磨角色,那就真成空杯子了。”
摄影师按下快门,镜头里的叶柯穿著旧军大衣,手里捧著搪瓷缸,背后的红砖墙还留著当年的顏料印。
恍惚间,叶柯还是那个之前蹲在剧组一角,吃著盒饭的年轻人夜色漫漫,叶柯刚洗完澡出来,客厅的灯没开,只有阳台的落地灯亮著。
许情蜷在沙发上,怀里抱著本翻开的剧本。
“怎么不开灯?”
叶柯走过去,顺手按下开关。
许情仰头看他,睫毛上像沾了光:“等你呢。”
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给我念念这段。”
剧本摊在两人之间,是《沙家兵》里阿庆嫂,剧情以智慧与嫵媚周旋於日军与新四军之间。
叶柯的手指刚碰到纸页,就被许情按住一一她的指尖带著点凉意,轻轻划过他手背上的青筋。
“別用导演的语气,那样太没意思了。”
许情的声音放得很柔,带著点撒娇的意味,“用陈汉生的劲儿试试。”
叶柯低笑一声,清了清嗓子。
没看剧本,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叶柯声音突然沉了下去,带著沙哑:“开茶馆,盼兴旺,江湖义气第一桩。司令常来又常往,我有心背靠大树好乘凉。也是司令洪福广,方能遇难又呈祥。”
听到这话,许情的呼吸顿了顿,手指猛地紧了剧本。
她没抬头,只是盯著地毯上的纹路,声音轻得像嘆息:“你真是个怪物,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啊。”
话没说完,就被叶柯伸手揽进怀里。
许情的头髮蹭著他的下巴,带著洗髮水的香,混著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在空气里缠成一团温软“我说得不对?”许情在他怀里闷闷地问。
“太对了。”
叶柯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就是想让你看看我的反应,快不快。”
许情突然抬起头,鼻尖差点撞上他的下巴:“那下次要拍电影—,女主角能定我了吗?”
叶柯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伸手抚过她的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