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那口黑钟轻轻一震。
**咚??**
仅此一声,却让姜武枭双膝跪地,七窍流血。更可怕的是,他听到了。
在那钟声余韵之中,有一道微弱却熟悉的节律。
**咚、咚、咚……**
是他父亲的心跳。
八年来,他一直以为父亲死了。可现在,那心跳声如此清晰,如此真实,仿佛就在钟腹之内,被永恒囚禁,成为维持钟体运转的能源之一。
“你们把他……炼成了‘钟心’?”姜武枭嘶吼,眼中血泪横流。
“不。”男孩摇头,“是他自愿的。他说,只要能拖延时间,让他的儿子有机会成长……他愿意成为第一块基石。”
姜武枭怔住。
记忆如潮水涌来。
小时候,父亲总在深夜独自饮酒,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钟还没响,你还安全。”
他失踪前最后一晚,曾紧紧抱住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听到钟声,别怕,那是我在替你挡着。”
原来不是遗言。
那是预警。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姜武枭抬头,声音颤抖。
“我们知道一切。”男孩的身影逐渐消散,只留下声音在风中回荡,“我们等了八十年,等七星点亮,等钟心归位,等一个能听见钟声的人出现。而现在,你来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姜武枭怒吼。
“开门。”男孩的最后一句话轻如耳语,“让‘?’回来。”
风止,月隐。
乱葬岗恢复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唯有那洞口依旧敞开,黑钟的轮廓在深处若隐若现,等待着第七颗星火的点燃。
姜武枭艰难起身,抹去脸上血污,从怀中取出通讯符石。屏幕早已焦黑,无法使用。他冷笑一声,将符石扔进洞中。
他知道,教廷不会来。
他知道,夜巡总部已被渗透。
他知道,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他一个人的。
但他也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是来阻止钟响的。**
**他是来成为钟的一部分的。**
三天后,龙京北环十二街突发集体癔症事件。
超过三百名居民在同一时间梦游至街头,围成圆圈,手拉着手,口中哼唱一首无人听过的童谣。歌词反复重复着一句:“鼓儿响,皮儿飞,新郎官,穿红衣。”
警方封锁现场,却发现所有监控录像在事发时段全部失真,画面中只有一片血红,中央悬浮着一只小小的拨浪鼓。
与此同时,城东一座废弃剧院莫名起火。消防员赶到时,发现舞台中央悬挂着七具尸体,皆被剥去全身皮肤,以诡异姿势吊成北斗七星状。每具尸体的心脏位置,都插着一根青铜针,针尾刻着古老符文。
而剧院墙壁上,用血写着一行大字:
**“第六星已燃。”**
姜武枭站在两公里外的高楼天台,望远镜中映出那行血字。他身旁放着一只密封箱,里面是他在乱葬岗带出的一?黑土。土中埋着三片焦化的鼓皮,以及一小段从父亲旧物中找到的铜线??据说是当年影枭队用于探测灵脉波动的“听地丝”。
他将铜丝插入黑土,双手结印,低声念出一段失传的引魂诀。
刹那间,土壤蠕动,铜丝剧烈震颤,竟发出微弱的钟鸣。
“果然……”姜武枭闭眼感应,“六处命案地点,已形成六道灵脉支流,全部指向西郊祭坛。只剩下最后一个牺牲者,就能完成七星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