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变色。
汤晨丹突然想起什么:“八年前……正是夜巡人开始大规模清查皮套师的时候!也是从那时候起,命师们的预言能力开始衰退!”
“不是衰退。”姜武枭冷冷道,“是被吞噬了。所有的预兆、所有的灵觉、所有试图窥探真相的眼睛……都被那只手挡了下来。因为它不能被看见,至少现在不能。”
李信深吸一口气:“那你打算怎么查?总不能直接去乱葬岗挖坟吧?那边早被列为禁地,教廷守着一道封印碑,说是镇压远古邪祟。”
“我不需要挖。”姜武枭从怀里取出一块漆黑的骨片,约莫指甲盖大小,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这是我在第三起案件现场地下三尺挖到的。经过鉴定,属于一种已灭绝的‘影傀’生物。这种生物只在极阴之地存活,靠吞噬人类梦境为生。但它本不该出现在龙京。”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蛇皮警惕地问。
“因为我父亲,曾是上一任影枭队长。”姜武枭平静地说,“他在追查小剥皮案时失踪。临走前,给我留下一封信,说如果有一天我听到‘半声钟’,就说明他失败了。而这枚骨片,是他最后传出来的线索。”
所有人怔住。
李信缓缓闭上眼:“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很多事。”姜武枭收起骨片,“包括为什么教廷不愿插手。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动了那座祭坛,封印松动,放出来的可能不只是凶手??而是当初被镇压的东西。”
“那你还要查?”
“当然。”姜武枭笑了,“我是夜巡人,更是影枭。背锅也好,送死也罢,这事总得有人做。”
会议结束后的第三天夜里,姜武枭独自前往西郊乱葬岗。
月光惨白,照在荒草间歪斜的墓碑上,像无数伸向天空的枯手。他手持一盏青铜灯,灯焰幽蓝,映得他半边脸如同鬼魅。
走到祭坛遗址前,他蹲下身,用手拂开泥土。不多时,一块石板显露出来,上面刻着与骨片上相同的符文。他将骨片嵌入凹槽,轻轻一按。
地面震动。
一道低沉的嗡鸣自地底升起,如同巨兽苏醒的鼻息。
忽然,远处传来“咚??咚??”两声闷响,像是有人在摇动巨大的拨浪鼓。
姜武枭猛然回头,只见三个黑影正从林间缓步走来。他们身穿破旧戏袍,脸上画着京剧脸谱,手中各持一只红绳缠绕的拨浪鼓。鼓面竟是用人皮绷成,随着晃动,发出诡异的呻吟。
“你来了。”中间那人开口,声音像是多人叠加,“我们等了很久。”
姜武枭不动声色:“你们是谁?”
“守钟人。”左侧那人咧嘴一笑,嘴角裂至耳根,“也是送钟之人。”
“钟未响,魂不归。”右侧那人举起拨浪鼓,“但你可以先听一听,半声之后,是什么。”
三人同时摇动鼓槌。
刹那间,天地失音。
姜武枭只觉脑海炸开一道惊雷,无数画面疯狂涌入??
他看见自己站在一座倒悬的钟楼下,脚下是沸腾的人海,每一张脸都在尖叫,皮肤片片脱落;
他看见父亲被钉在祭坛中央,七根铜针贯穿四肢与头颅,口中不断吐出黑色丝线,织成一张巨网;
他看见龙京城在一夜之间沉入地下,整座城市化作血肉巢穴,无数新生的“人”从墙中爬出,披着别人的皮,唱着童谣……
“醒来!”一声厉喝穿透幻境。
姜武枭猛然跪倒在地,鼻血直流。眼前三人已不见踪影,唯有地上三只破碎的拨浪鼓,鼓皮焦黑如炭。
他知道,刚才那一瞬,不是幻觉,而是未来的一角。
他挣扎着起身,掏出通讯符石,咬牙输入一行字:“目标确认,代号‘钟奴’,三人组,掌握初级共鸣操控。祭坛封印松动,预计七日内开启。请求支援,封锁西郊至北环十二街,禁止一切夜间出行。另??通知教廷,若再袖手旁观,后果自负。”
符石刚发出去,身后忽然响起孩童的笑声。
“哥哥,玩拨浪鼓吗?”
姜武枭缓缓转身。
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站在月光下,手里拿着一只鲜红的小鼓,笑容天真烂漫。
可姜武枭看得清楚??那孩子的脚,根本没有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