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虞擦拭着血迹,忽然凑近了。
世宁浑身一僵,半晌,发觉他只是闻了闻衣服领子上淋到的红色液体,安心下来。
“怎么?什么成分?”
“还好,色素糖浆。看来也不是特别恨你,还给你送糖呢。”
“……那我还得谢谢他,没有泼硫酸给我?”
世宁一想,要是真碰上什么极端分子,好像真的不是完全没可能……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你怎么知道是糖浆?闻得出来吗。”世宁作势要去闻闻他手上刚擦了红色颜料的纸巾。
吴虞拿开,“闻不出来的。”
是吗?世宁没再动作。但她马上反应过来,闻不出来他怎么知道是糖浆?糖是甜的,难道?
“你伸舌头了?”世宁忽然这么来了句。
吴虞愣住了,有点无语,“……说什么呢。”
“你好……”世宁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吴虞以为她马上会接上什么“变态”之类的词,脸腾地红了起来。刚才他确实鬼使神差的……连他自己也觉得离谱。
“哎,不是,你这也太不讲究了,你以为你什么‘神农尝百草’啊,万一有毒怎么办?”世宁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在对待不懂事的小学生。
吴虞有被一口噎住的感觉。他叹了口气,“其实,不用这么硬撑着也可以的。”
世宁僵住了,她冷笑,“难不成你觉得我是什么脆弱的,需要保护的……弱者?”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脆弱不是不可以的,也不是只要脆弱了,就是弱者。”
“脆弱是勇气诞生的地方。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你可以把你的情绪分享给我,不管是不安还是恐惧,我都可以理解的。
“我之前说过的,你可以跟我说……”
世宁呆了一会,这些话让她置身于一个教堂,那里有数不清的迷途的人会像上帝祷告,然后会有一个声称是牧师、神父、救世主一样的人出来安慰你、告解你、救赎你,然后给你灵魂的洗礼。
好心动啊,如果只要哭一哭,示个弱就能得到救赎,那是多么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事情啊。
可偏偏她不信。
她即便哭一哭,有人抱抱她,替她擦去眼泪,给她提供了帮助,也许当时的她的确获得宽慰了,可事情真的就解决了吗?网上的黑评就会就此消失殆尽吗?
她轻声笑了起来,里面充满了苦涩和轻视,“你……不会把自己当成什么救世主吧,这听起来很像是给人洗脑的东西。可惜了,我没有什么信仰,我只信仰我自己。”
这个人有时淡定的不像人类,遇到麻烦不会求助,受到照拂也只会干巴巴地说谢谢;遇上这种事,寻常人指不定在哪里哭,她还有心情找“真凶”;别人安慰她,她说你别给我洗脑,我只信仰我自己?
吴虞不知道说什么,他所有的办法都会频频在她这里失效。
他重新拿了一张纸巾,只得接着帮她擦去还没擦完的红色糖浆。
世宁别扭地抢了过去,“我自己来。”
吴虞由着她去,只抱着臂看她动作。
“这种程度的混乱,活动应该取消了吧。”吴虞问。
“不清楚。”
世宁想起该用手机问问队友现在什么情况了。她发送消息:【我找了个地方清理一下。现在怎么样了,一会哪里见?】
她收了手机等回音,瞥了眼吴虞。
“我这没什么事,你去忙吧,不是有活的吗,不要因为我耽误。”
“严格说来,我今天的任务就是你。”
这话乍一听有点歧义。不过世宁擅长拨乱反正,“哦哦,你想说,我就是引起今天麻烦的源头是吧。你看啊,人也抓到了,我也安全的很,你的任务已经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