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生眼里,给做完手术的人换衣不是个简单活。如果搬动得不当,缝合过的地方容易引起伤口撕裂。
更让他谨慎的,是要防止某种“越界”行为。
记得林一堂十月底出院,还特地送了婚宴喜帖。虽然林小姐选择了顾启澜,但林少爷那边,到底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未婚女子来做,不是很妥当。章文轩喝了口茶,拍了拍额头,思忖片刻才开口:
“衣服该换,免得感染。让小澜帮忙拿剪刀,我来换吧。”
朱涓涓走到桌前,却见椅子上坐着的少年,双目微闭,双手放松搭在膝盖上。
“睡着了。”
她轻轻转过身回到床边,呼吸略略急促,期待他的回答。
章文轩依旧坚持着能不碰就不碰的原则,摆了摆手:
“没事,小陈也行。”
“嗯。”
她一脚踏入书房的门,耳边尽是鼾声阵阵。
软木地板上,陈醒和两个小孩舒展四肢地躺着。如同冬眠的动物,一脸酣然。
回到卧室,她垂着眼帘,语气柔软,又有些许羞涩,不敢与章文轩对视。
“他们都睡着了。”
最后一道防线破了。章文轩无奈地叹口气,低低地说:
“那。。。。。。请你来剪。”
他用肥皂细细地洗手,把剪刀擦了几遍酒精,塞到她的手里。
“注意,千万别碰到伤口!”
“我明白!”
章文轩把伤员的上半身托着,朱涓涓紧张地举起了剪刀。
“哧--”
随着刀口飞快一划,衣领到衣角的布料割开了一道长长的线。
刚要把破碎的衣服脱下,却见一团血迹斑驳的东西从一堂贴身的口袋里掉了出来,触到了她的指尖。
一段柔滑,泛着细腻的光。一段浸透了血,凝固了发硬。
帕子本色是纯白。虽然夹在了心口位置,不可避免沾了血迹。章文轩从背后小心翼翼托着林一堂,如同捧着一件容易打碎的玉器。
这团沾血的丝帕到了朱涓涓面前。她的脸色变了变,唇角也抿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