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着游着,游到了一个昏暗的洞穴中,前面没有了路。
她又累又饿,害怕得浑身乱颤,就在这个洞穴的水潭深处,想着妈妈的怀抱,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梦境到了许多年之后,她长大许多,尾巴上覆盖着淡蓝色的鳞片,十指长出了锋利的指甲,但上半身依旧没长出人鱼族群那样的厚鳞片。
她已经学会了用双手和尾巴捉鱼吃,随着身体的长大,再也不会被各种动物追得抱头乱窜,她在日复一日地挨打中,学会了反击,学会了捕猎,学会了和这片岛屿上动物争夺地盘。
然后,她游了很远很远的路,找到原来的人鱼族群。
族群依旧不接纳她。
她和她们不一样,她的上半身没有鳞片,她的双手像没有毛的猴子。
她跟在族群的身后,看她们一块在海中捕猎,她帮着围猎鱼群,可族群的人鱼纷纷朝她摇头,发出尖锐的驱赶鸣叫声,往她身上甩尾巴,拍打她,想要赶走她。
那是她第一次懂得,摇头是拒绝的含义。
她一遍遍地游回去,也一遍遍被她们甩尾巴拍打,拒绝接纳。
后来,她头也不回地游走了。
游回了自己的岛屿上,掏走曾经啄过她的海鸟的蛋,绞杀曾经与她缠斗在一块的蛇,与各种动物厮杀搏斗,慢慢地,她占据了一大片的领地。
她和人鱼族群不一样,她的族群不要她,她也可以不需要那个族群。
*
云溪醒来的时候,发现沧月正睁着眼睛瞧着她。
她揉了揉眼睛,问沧月:“你是没睡着?还是醒得早啊?”
沧月咕噜了一声,没说话,用尾巴圈紧了云溪,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云溪从明洞望去,天还未亮。
夏季天亮得早,这个点天还没亮,约莫是凌晨3、4点左右。
云溪用了很长时间,去适应看不到时、分、秒的日子。
最开始她一夜能醒来好几次,慢慢地,能一觉睡到天亮。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形成了规律的生物钟。
最近心事重重,又开始一夜醒来好几回。
多醒少眠,外加不知是心理压力过大,还是连日奔波的疲倦,她又病倒了。
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今年这般频繁地生病。
她自嘲般想,这辈子,估计无法长命百岁了。
身体一阵阵地发烫,踩在地上,感觉岩石地软绵绵的,眼晕头晕,还一阵阵恶心。
长久住在阴冷潮湿的溶洞里,皮肤又开始起疹子,云溪从被窝站起来,一下起得太猛,脑袋一阵晕眩,胸口阵阵心悸,有些喘不上来气儿。
她扶着一块稍微干燥的岩石壁,缓了缓,然后着手整理打包溶洞的物品。
她打算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她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健康地活下去。
其实没什么要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