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泰皱眉辩驳道:“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虽然臣未和连城结成夫妻,但情意却远在夫妻之上。臣素知皇上英明圣贤,更难得的是皇上对孝贤皇后的一片深情,‘悲莫悲兮生别离,失内位兮孰予随?入淑房兮阒寂,披凤幄兮空垂’。皇上的这几句思念,更是感天动地,可见皇上也知道的滋味是怎样的,重在一个独字,我只能对一个人好。”
皇上又是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朕的《述悲赋》,难得你还记得。,朕自然也是理解。但公主毕竟是公主,既然嫁到你家,你总要顾及她的感受。你想想,朕这后宫佳丽三千,朕固然要,但也得考虑到雨露均沾。恒泰,一个姑娘跟了你,你觉得要对她好,,这没有错;但朕的一个公主也跟了你,却也是要跟你一辈子的人啊!她们本质上又有什么分别?你只站在你自己喜欢的姑娘的角度上去看,你有没有站在公主的角度上去看一看?”
恒泰忙道:“是!臣知错。”
皇上挥挥手道:“朕今天不是要理清谁对谁错,恒泰,在这件事情上,也不能说你是错的,朕之后也会好好和公主聊一聊,希望你们能够恩爱和睦。但如果公主回去了,朕希望你一定要好好思考今天的话,对公主好一些。”
恒泰忙谢恩道:“臣谢皇上成全!”
这算是得了皇上的首肯,恒泰自然是更加喜悦了。回了富察将军府,将皇上的意思同将军福晋说了一说,他们心中的石头这才真的落下。
俗话说得好,好事多磨,为怕夜长梦多,也顾不得去挑选日子,加上连城进门也只是个妾室,所以没有那么多讲究,没有花轿,没有凤冠霞帔,只由一个新打发去照顾她的丫鬟小四扶着,正要踏进富察将军府。
“慢!”
一声娇喝传来,门外蓦地一静,福晋心中就是一沉,就怕夜长梦多,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喊慢的,正是醒黛公主,她正缓缓从轿子里走下来,被宫女扶着走过来,瞧她满面怒容,便知道她心中十分火大:“你们好大的本事!巧舌如簧,连我皇阿玛也被你们给说动了!还要我温柔娴静、恪守妇道,好!我自然是要温柔、守妇道,可你们呢!你们该不该守一守最基本的礼仪家法、大宅规矩呢!我好歹也是天恩赐婚,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正室,你要纳妾,难道不需要我的允准吗?”
富察将军见势不好,连忙赔笑上前施礼道:“公主教训得是!公主教训得是!请公主进门,请上座!要按规矩来的。”
醒黛气哼哼地走进了门。走过连城身边时,醒黛突然回身,给了连城一个响亮的耳光,她狠狠地道:“这一巴掌是给你长个记性!我正室都还没有进门,你一个小小的侧室就敢迈步?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恒泰冲上来护着连城,冲醒黛怒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醒黛扭头大叫:“到底是谁过分了?不管你们两个是两情相悦也好,勾搭成奸也好,你们这些日子装模作样,把我蒙在鼓里,到底是谁过分!”
恒泰不想听她的话,他只觉得拦在眼前的醒黛极为碍眼:“你这是存心搅局!若是这样,今天这个礼不行也罢!我和连城照样在一起!”
富察将军赶紧拉住了恒泰,低声喝道:“还闹什么!此时公主心里不痛快,你做什么和她对着干呢?息事宁人为上,忍忍先把这礼给做成了再说。”
恒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十分抱歉地看了连城一眼,连城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恒泰便道:“公主教训得是!公主请先走。”
醒黛冷哼一声,扭头走入将军府,直接坐到了上首。
婚礼仪式继续进行着,哪想这时候醒黛又来找不痛快。
“这新来的宋姨太似乎不太懂规矩啊!”
她说着,用眼角看了侧福晋一眼,冷冷道:“眉姨娘,你给她讲一讲吧!进门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侧福晋心中是突突直跳,她看了看公主,小声讨好道:“应该给正室夫人跪下献茶,然后说侍妾卑下,请公主喝茶。”
醒黛嗤笑着看向连城:“懂了吗?懂了还不快点献茶?”
丫鬟小四忙递给连城一杯茶。连城忍气,给醒黛跪下:“妾侍卑下,请公主喝茶。”
醒黛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哗的一声,将一杯茶全泼在了连城脸上。她大声怒道:“太烫了!这能喝吗!你这是存心想烫死我,你好做大房?”
连城咬了咬牙,压下心中的委屈和脸上被水烫着的疼痛,又从小四手中接过一碗茶递给醒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