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坐在灯下,看着一筐核桃,心中万般滋味千般愁。小雪从外面走进来,瞧见连城面色不太好,关切地询问了几句,连城只笑着说自己没事便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福晋便将恒泰喊到房里去说话,说的自然是昨天的事情,恒泰心中早有准备。福晋其实劝的无非就是让他再忍耐一段时间,等过几个月就将连城从侧福晋那里要回来,再调到恒泰房中,慢慢地等大家都接受了,再将她收了房,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恒泰无奈,但除了福晋的主意,也别无他法。
醒黛公主回去也是一夜未眠,她辗转反侧,觉得自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了,但其实她根本不了解恒泰吧,他喜欢什么,她一无所知。
不过看他和那个叫做连城的丫鬟倒是走得很近,那么大概连城应该知道恒泰的喜好吧。
因此第二天醒黛就去找连城,要她把恒泰的习惯喜好一五一十地都告诉她。
连城看着醒黛的脸,忽然发现其实醒黛也很可怜,在她和恒泰之间,是横着一个醒黛没有错,但是她对自己和恒泰的感情一无所知啊,她看得出来,醒黛也是非常喜欢恒泰的。
看她容貌娇俏,虽然有公主的刁蛮任性,但却处处为了恒泰着想,就这一点看来,她就是个很好的姑娘吧。
“好,我教你。”最终连城微笑着对醒黛说。
第十一章流水无心伤落花
这一整天,连城都陪着醒黛公主折腾着。
看着醒黛堂堂一个公主,不嫌弃油盐酱醋,不嫌弃针线剪刀,连城心里也是十分复杂的。她想她还是低估了醒黛对恒泰的感情,能让一个公主放下身段放下尊严,去为一个男人做一盘菜,裁一件衣服,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恒大爷还爱听一首曲子。”连城笑道,“公主若是想学,我便也教给你吧。”
“好啊好啊。”醒黛自然是满心欢喜,若是能讨得恒泰欢心,她再苦再累都是愿意的。
当下没有耽搁,公主直接让人在公主楼前准备了丝竹管乐,宫女负责演奏,而连城跟着悠扬的曲调慢慢唱。
她唱:“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唱得满心满眼的酸,醒黛跟着她学,才学了几句已经是手忙脚乱:“哎呀,这个也好难啊!唉,一样也不容易。”
连城笑笑道:“公主,其实何必着急呢?其实只要心意到了,你可以找人做好了菜,按他的身量做好了衣服,然后再找人来给他唱曲,你只需要陪着他,不是一样的吗?”
“假手于人,就不是我的真心了,还是得自己亲自做来的好……咦,连城,你唱得这样好,你是不是经常给恒泰唱啊?”醒黛问道。
连城慌忙摇手道:“没有没有的,公主我们继续吧。”
见她如此急着否认,醒黛也不以为意,她轻笑道:“我只是问问,你何必这么大反应?你本就是他府里的人,给他唱个曲儿,也是正常啊!不过话说回来,你唱曲儿果然是好听得很啊!我要是有你这样动听的嗓音,想来恒泰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公主如此为额驸着想,他定会喜欢的。”连城轻声道。
是夜,醒黛看着桌上放着的炒熟的爆炒腰花,再看了眼放在床上的,才裁剪出了样子的衣袍,虽然浑身腰酸背痛,但却甚是满意。
“来,你坐着。”醒黛将连城按在梳妆台前,“你今天陪我折腾了一天,我也没有别的东西赏给你,便让我替你梳妆打扮一次吧。”
“哎呀,使不得!”连城心中大乱,连忙要站起来,“公主您是万金之躯,连城不过是个下人……”
“我说使得就使得。”醒黛将连城按回去,“我要你不动,就是不准动——连城啊,你打扮起来还真是美丽。我在皇宫这许多年,从未见过有你这样艳丽动人的女人,你要是入宫,那必然是备受宠爱的妃子。”
连城苦笑一阵,她连一个将军的小妾都当不了,更何况是皇上的妃子。
“我哪有那种命啊!能在将军府当下人就已经很满足了,岂敢妄想。”
“连城,你还真有趣,哎,我一直待在皇宫之中,皇家礼仪复杂,规矩甚多,身边也没有个亲密的兄弟姐妹,从来也没个人像你这样,可以说说话,做做衣服,做做菜的,我真是很高兴——连城,你就给我当个姐妹吧?”醒黛说着,替连城簪上发簪,镜子里的连城,眉目清丽无双,看上去哪里像个丫鬟?
连城听了醒黛的话,惊得跪在了地上:“连城岂敢?公主是金枝玉叶,奴婢只是一个下等的使唤……”
“快起来。”醒黛拉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我说可以就可以,我是公主,我说的话自然没有人敢反对。”
连城正要说话,却见恒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连城和醒黛手拉着手,表情便是一滞,再到他看到桌上放着的爆炒腰花,床上平放着的裁剪好的衣料,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