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青受不了,拍拍胸口保证,“我给你个提议?讨好姑娘这事,我在行的。”
徐行捏着手里的面具,瞭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有屁快放。
“你把将军身份亮出来,直接送人回家不就完事了,整这么多弯弯绕绕?”
“烂提议。”
“哪里烂了?我好歹是有未婚妻的人,你光棍一个那么多年……”
魏长青不忿,被徐行抬手打断了。
不远处有人赶来,是被徐行安插在街道司的郑二。
“老大,打听到了,京兆府的押送路线。”
郑二跑马急,平顺了一下呼吸,“明日从昌顺街往南,一直到盛安街,再转入皇城门,交给枢密院。但京兆府忙,只抽掉了半个衙门的押送人手。”
“谁定的路线?”
徐行皱眉,盛安街附近有庙会,要是发生劫囚,最混乱的地点,就是最便利的地点。
“嘿,还能有谁。”
魏长青揉吧揉吧那团油纸,丢进旁边一家商户前头的簸箕里,“戴锦平是瑞王的人,没办法,京兆府捏着鼻子都得认。要抢功劳,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巴不得敲锣打鼓呢。”
郑二点头,“我们这边看到的,昨日瑞王去拜会了京兆府尹。”
徐行烦躁地吸一口气,“准备好,收拾烂摊子。”
*
翌日,虞嫣一早就起来收拾打扫,将用作祭台的桌子擦拭得一尘不染。
素色纱布铺好后,依次放上了阿娘喜欢吃的糍粑、香梨、猪颈肉、米酒,还有一双干净的碗筷。香烛点燃,各色的纸制冥器和话本子投落铜盆里,在跳动的火舌里化成灰烬。
外祖家里有很多阿娘出嫁前的旧物。
虞嫣找到了一把有桃花枝雕饰的梳子,把梳子也投入铜盆里,默然了半晌,不知说什么。
上一年祭奠,她还在陆家。
婆母不喜欢,她只能提前去寺庙里添香油钱,给阿娘点一盏长明灯。
如今倒是能光明正大地祭拜了。
“阿娘,我和离了。”
她想了一会儿,“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这是个虞嫣不必求证的问题。
是阿娘教会了她酸甜苦辣咸,五味如何调和。
是阿娘手把手教她掌勺,用一碗冷饭,两颗鸡蛋,一点油盐酱,变成安抚胃肠的碎金饭。
也是阿娘在病床前告诉她——
“不要说服自己忍受无法忍受的事。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你的性命,比你能够按照心意过好这一生更重要。这个道理,阿娘懂得太晚。”
“但你还年轻,你永远不晚。”
阿娘无法忍受夫君纳妾,无法忍受夫君更爱重另外一个女人,所以频繁地带她回外祖家,频繁地与她阿爹争吵抗议,最终为了诸多考量而妥协了。
虞嫣看着她日渐消瘦,看着她情志郁结,化成了病。
她比阿娘幸运,她还没有孩儿。
她有一间空屋,有一笔积蓄,还有一只康复得不错的黄毛犬。
她不会重蹈覆辙了。
香烛快燃尽时。
铜盆烧的纸冥器里,不知缘何故,蹦出了点灰烬,弹到了虞嫣的手背上,火星灼热一点,转瞬即逝。她转眼去看,随即失笑,“好,明年还给你烧这家的话本子。”
“虞娘子?虞娘子你在家吗?”
谨慎的敲门声与问询打断了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