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间不是隔着薄纱,而是人为筑起的高墙,她试图推翻高墙,然而掌心抵上墙垣的瞬间就被道莫名的力量推开。
她也想过绕过高墙,可当她往旁走一步,墙垣就会随之挪动一步,不论过去多久,她看到的依旧是墙垣上自己留下的印迹。
耳畔响起傍晚时分容琛所说的事情,崔攸宁垂下眼睑。
不只是世人,就在他眼中,比自己适合成为他妻子的贵女比比皆是。
崔攸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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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宫城静谧无垠。
步伐行于宫街漾起的声响沉稳有力,穿过道道宫墙消散于宣德殿前。
偌大宣德殿内灯火通明,当值宦官瞧见来人身影面上闪过微许迷茫,他低头吩咐徒儿入内通传,自个迎上前,“见过太子殿下。”
容琛眸光落向宣德殿,“谁在里头。”
“没有旁人。”宦官迎他往前走,道:“傍晚时皇后娘娘来过,没有坐多久就走了,不久后贵妃娘娘也来了,刚走没多久。”
容琛闻言,若有所思。
宫殿门扉推开,他走了进去。
容琛微微弯身:“父皇。”
御案后的帝王眼眸微眯,凝着神情淡漠的太子,道:“临近深夜,太子有何要紧之事。”
“回宫途中听闻父皇身体不适,前来问安。”容琛站直身。
先帝身子骨硬朗,把持朝政数十年,待到崇明帝登基时已是五十有二的年岁,至今也有七年之久,朝政重压下,他的身子不似以前硬朗,近两年内更是常召御医。
崇明帝不喜他人提及自己身子不适,更不喜此人是太子。
他眼眸暗了几分,“不过是召来请平安脉而已,算不得事。”
容琛默了片刻,没有拆穿他的话语。
言语可以欺瞒他人,味道却瞒不得。
宣德殿内漫有道道檀木香,要比平日里的味道浓上微许,若仔细闻下,依稀可闻见难以消散的稠苦之味,再浓的气息也难以在顷刻间荡去它的味道。
“父皇既然没事,儿臣不打扰父皇——”
“太子。”崇明帝起身。
容琛侧开,面向他的身子。
崇明帝走到棋盘前盘腿坐下,稍抬下颌示意他落座,“适才皇后来过,跟朕提了嘴你的婚事。”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皇后对你的婚事,很是上心。”
“儿臣年岁渐长,母后自然担忧。”容琛指尖捻起遗落在桌案上的棋子,随手装进匣盒。
崇明帝目光凝着他的动作,“担忧自是有,可若稍有不慎选错了人,便是大事。”
容琛眼睑掀起,不语。
“皇后言语间似是更为中意吏部尚书之女萧知意。”崇明帝看似呷着茶水,实则视线不曾自他身上挪动过半寸,一口茶水喝完,太子神色如常,眸色都没有变过微许,“萧知意随在瑶儿身侧也有两三年,言行举止皆比肩宫中,若册封其为太子妃,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