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绮愣了愣:“我不知道,我看一眼这张纸,知识就进我脑子了。”
她举起天衍剑,指着剑身上的字:“就像它们。”
剑身铭文“天衍”二字古朴玄奥,至今瞧着陌生,书院先生从没教过,但她就是能懂。
叶停鸢面色复杂:“这两个字,其实并非铸剑人刻上去的。若一把剑生出剑心,就会引动天道,为自己命名。为师小时候,只有生出剑心的剑,才配有铭文。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有些鸡贼的铸剑人想给自己的剑抬身价,开始在剑身上刻字,发现果然卖得好。其他铸剑人虽为不齿,但终究抵不住灵石的诱惑,纷纷学起来。区区一万年下来,现在所有剑都有铭文了!”
初绮:“也就是说,这不是人创造的文字,而是天道的语言。”
叶停鸢赞许道:“聪明。你能读懂天衍剑剑心,是因为你心与剑心契合。若契合度低,你只会大概能明白它的意思。为师曾用天衍剑百年,方看懂剑身上的二字是天衍。你第一眼就读懂,说明这是真正属于你的剑!”
初绮倒觉得应该反过来。
天衍剑不是属于她,而是选择了她。
只有凡剑才属于付了钱的剑修。真正有心的生灵,不会任由自己摆在柜台上待价而沽。是剑在选择剑主。
手中剑忽然震动,发出清越的鸣响。
初绮若有所感,放开剑柄。天衍剑一跃而起,冲向云霄。环绕剑身的星子洒向大地,落在冬枝,落在积雪,落在初绮的脸颊,温温热热,像细腻的春雨。
她呆呆地仰望:“为什么我感觉天衍剑很幸福?”
叶停鸢:“被喜欢的人读懂,本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天衍剑缓缓降落,初绮双手轻轻捧着它,像捧着一件珍宝:“就算我学不会剑法,你也喜欢我?”
“……”
天衍剑嗖的飞到她背后。
初绮转身去抓它,可它速度奇快,每次要抓到,都被逃脱。
初绮哼了一声,伸手道:“过来!”
天衍剑也嗡了一声,乖乖飞回她手中,不再乱跑。
叶停鸢沉默地望着她们打闹。
第一眼就看懂剑心铭文的人,极少见,那是剑修之幸,天注定就与一些剑百分百契合。初绮入门第一天就找到百分百契合的剑,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尚且还在常理的范畴。
但第一眼就看懂上古失传的功法,以叶停鸢三万岁的阅历,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匪夷所思!
想不通,功法难道还有法心吗?
她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让初绮彻底遗忘《入剑道》,也遗忘她编纂注释的《天衍九剑·新章》,直接给她上古遗书《天衍剑法》原本。
叫她像一张白纸的形态,直接修习《天衍剑法》,不解释她的任何疑问,不给她任何指引。
若初绮生来就该修《天衍剑法》,那她的教导,反而是累赘,容易让初绮误入歧途。
叶停鸢猛灌一口酒,仰天大笑。
这种下赌注的感觉,好久没这么期待了!就让她看看,这柄纯粹的剑,到底能走出多惊世骇俗的路!
初绮怀抱天衍剑,对上师尊炙热如烈火的目光。
她的心脏嘭嘭跳,怎么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叶停鸢从怀里摸出一只缺口瓷碗,食指敲得叮叮响。碗中咕嘟咕嘟涌出深绿色的汤汁。
她端着碗一步步靠近初绮,笑容发邪:“徒儿,该吃药了。”
初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