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有配枪,再高大的棕熊,也就一枪的事。
庄淳月将自己藏得更稳,避免被子弹误伤。
可是许久,她都没有听到枪声,反而是一声声落到实处,被拳头带起的闷响,还有那个明显来自男囚犯的闷哼声。
怎么会?典狱长亲自打人?
她又小心看出去,确实是打人不错,而且是单方面的殴打。
棕熊似的人形迎了结结实实的一拳,喝醉般晃了几步,不断试图反击,又反复被拳头击倒在地上,拳头继续如瓢泼大雨一般招呼到倒下的人身上。
庄淳月不认识那是什么流派的格斗术,但典狱长显然对打架很在行,他的动作毫无预兆地爆发,不是粗野的蛮力,而是一种被千锤百炼过的、精准到残酷的优雅。
动作迅捷利落,带着寸劲的拳头挥下总能引起血肉和骨头的哀鸣。
倒下的人明明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他的暴力行径仍未停止,那双眼睛里没有怒火,只是一片沉静、吞噬一切的深渊。
这人在庄淳月眼里瞬间又是一个神经病。
自己为什么会待在这样一个暴力至上的世界里。
阿摩利斯并不是听到呼救出现在这里的,放庄淳月单独离开,就是他的诱捕计划。
他也亟待一个出口,能将那股梳理不清的情绪找个出口,往常他会来到小教堂,在忏悔室里待上一个小时。
但是今晚,这个已经安排好的诱捕陷阱已经有猎物跑进来了。
男囚犯将小教堂破坏,没找到想找的人,面对他的到来发起了攻击。
阿摩利斯确实带了枪,但是不想去动,于是今晚的忏悔仪式就换成了另一种形式。
情绪随着发泄的力气慢慢平复,囚犯试图震慑的低吼,
差不多时,阿摩利斯注意到了那探出来的小半张脸。
是了,就是她——
就是因为她,这个吸引凶手的诱饵。
原来藏在这里呢。
将失去反抗能力的囚犯丢下,那股暴戾在释放之后,又成百上千倍地抬升成海啸,他走了过去,那小半张脸也立刻缩回了圣坛之中。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庄淳月不知道要爬出来喊一句“感谢您来救我”,还是“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
在她盘算的时候,典狱长的脸出现在眼前。
烛光在他背后,融化了些锋利的棱角,这本该是惊艳到勾起幻想的一张脸,但来人眼里戾气太重,庄淳月惊得反射性直起身,脑袋碰到木板一声巨响。
“啊——”
然后她就被提着衣领拖了出来。
没有一句话,典狱长拖着她就走。
庄淳月却跟不上典狱长的脚步,在试图站稳的时候,脸颊几次撞在他的军裤上,令她无比窘迫。
阿摩利斯忍无可忍,提着她站正,才继续往前走。
庄淳月也恼火,不是他这么粗鲁拖拽,自己怎么会往他裤子上撞,嫌弃个什么劲儿!
她就这么被提着,经过了那团再无动静的肉山。
想起什么,庄淳月指了指雷吉尔头颅滚落的方向,“那颗头颅……”
头颅被阿摩利斯捡了起来。
在他的端详之中,庄淳月感觉到一丝异样。
典狱长脸上并没有对下属惨死的可惜、心痛或愤怒的表情,反而扯起了一边唇角。
这是……不屑?还是嘲弄?
不管是什么,这个人的个性都足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