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觉得热,只是手指时常有一种还在那艰涩之处的错觉,那似乎是身体里温度的残存,久久挥散不去。
很快,贝杜纳也在望远镜中注意到了坡下角落里的狱警和女囚。
东方女人低垂的眼睛里像酿着醉人的葡萄酒,贝杜纳领会到了那种与西方女人迥异的风情,婉约隽美,让人想和她安静地待一个午后,而不会去想上床的事。
他忍不住替她可惜。
她适合生活在水草丰美的地方,一日一日临水自照,在人类造访之时突然惊走,只留下花朵上散落浅浅的星芒。
“乖女孩……”
雷吉尔浑然不知长官在看,毛茸茸的大手在庄淳月下巴轻抚,像抚过柔润细腻的胡桃木。
庄淳月顾不上吃面包,赶紧把下巴扭开,一个冷战抖落满身的鸡皮疙瘩,“雷吉尔先生……”
“你先听我说。”
雷吉尔低声说出了昨晚就打算说的话:“我可以每天免费给你吃的,只要你愿意做我的秘密情人。”
庄淳月立刻起身后退了几步,说道:“先生,我已经为这份食物付出过劳动了。”
可说这个有什么用,难道她不用吃下一顿了吗?
一个狱警要为难她简直轻而易举,这一回庄淳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的钱怎么来的,还不是卖身挣来的,找囚犯当靠山可不是聪明的做法,”雷吉尔扯着她坐下,“听着,你不愿意给一个人睡,那就得几个、几十个人一起睡,那些人连避孕套都没有,孕妇在这里可不会得到豁免。”
雷吉尔说的并不是假话,要是没有弗朗西斯的交代,这个女人来这里的第一天就站不起来了。
但他愿意为这个黄种女人铤而走险,他将此称之为爱情。
庄淳月低着头,认真考量着此刻得罪雷吉尔要付出的代价。
山坡上的两个人将方才的景象尽收眼底。
贝杜纳感叹一声:“看来这个女孩已经在这里遇见了她的爱情。”
阿摩利斯只记得那个狱警歪斜的帽子,还有旁逸斜出的头发,连制服都沾着脏污,他的行为和大肆踩踏一边被人精心维护的花田没有区别。
“卡佩阁下,您就这么走了?”贝杜纳看着身边离开的人。
“还有工作,让各区区长去办公室见我。”
“我以为您今天没有工作呢……”
阿摩利斯没有回应,坐上了身后的汽车。
车门关上之后,他才垂目去看军裤之下——塞纳河淤堵一样的烦躁,将档位挂起,狠踩下油门,引擎轰鸣,车轮在地面狠狠摩擦出黑烟。
贝杜纳抱着手臂目送黑色的汽车呼啸离开,若有所思。
上司能走,自己可不能坐视不管,毕竟肩上还担着总督秘书的交代。
坡下,雷吉尔仍旧在引诱着庄淳月:“今晚记得来找我,我再带你去一次‘医院’。”
庄淳月当然明白他一定不是带自己去真正的医院,正准备斟酌着话拒绝:“我——”
“雷吉尔!”
远处山坡上有人在喊,打断了她的话。
雷吉尔看清人,赶紧站起身,朝副典狱长所在的坡爬上去:“贝杜纳阁下!”
“你有调动,去灯塔守着吧。”
“为什么?”
成天一个人待在那间窄小的房子,和囚犯有什么区别?
贝杜纳笑着说:“那边缺人,我正好看到你,那边清闲安静,不用管理苦役犯,你没事也可以读读书。”
“可是贝杜纳阁下……”
“没有可是,现在就去,把监狱钥匙给我。”
雷吉尔往山坡下看了一眼,交出钥匙后极不情愿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