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长先生——”狱警跑来,想向他报告刚才的突发情况,阿摩利斯并不关心:“让贝杜纳去办公室见我。”
说完就离开了。
狱警不敢耽搁,匆匆去找贝杜纳副典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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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已经结束,囚犯们也被驱赶着,各自重返劳作的岗位上。
那些打扫囚室、捕捉蝴蝶、耕种、给泥砖脱模的囚犯们纷纷走在返程路上,脚步声有的纷乱在囚室窄长潮湿的通道,有的将海岛的泥路踩得更泥泞黏烂。
庄淳月跟在女囚的队伍中,回去继续脱泥坯。
阿红死了,她死前说的话,和这一日的所见所闻,让庄淳月想逃跑的心更加坚定。
经过昨夜的失败,不知道狱警巡逻有没有变得更严密,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逃出去。
庄淳月回头看,那艘运输船已消失在天际线,港口空空荡荡。
就算撒旦岛距离大陆仅仅十几公里,可游回去根本就是做梦,就算是最优秀的游泳家胆子大跳下海要强行游回大陆,北大西洋洋流和常年环绕的鲨鱼群也会出动,撕碎偷渡者。
这里就是天然的监狱,除了坐船,不然没有人能抵达大陆。
庄淳月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发落到这座岛上来,撒旦岛从来只关押最穷凶极恶的匪徒,或是大陆苦役营里逃脱失败的刺头,她分明两头都没占……
回头的不止庄淳月一个,女囚们在队伍最后,还不时有女囚回头。
不同的是,她们期盼看到那个能令女人魂牵梦萦的身影会在广场上再次出现。
可半圆广场上只剩海鸥在盘旋。
“喂!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那是他没错吧?”
“一定是他,看看罗珊娜醉猫一样的表情,还能是谁!”
“上帝啊,上帝……”女囚感叹了几声,也似醉了。
庄淳月还在走神之中,对女囚们兴奋谈论的话题没有一丝反应。
“刚刚那个英俊的长官是谁?”新来的女囚鼻子喷出激动的气息,脸上的红晕不知道是来自今天的大太阳还是躁动的心情。
很快就有女囚回答她:“那是大家最乐于谈论的卡佩先生,是这座海岛监狱的典狱长,可惜他很少在C区出现,就算枪决逃犯也不露面,今天能见到他,真是个瓢虫落在身上的好兆头。”
也有对男色嗤之以鼻的女人:“来到这个鬼地方上倒霉到家里,哪里还有好兆头……这好运还不如换午饭多一块面包。”
“若是能在他臂弯里长眠,圭亚那也可以成为天堂。”
“可惜亲爱的,他大概不会变成你的慰藉,那是位贵族出身的军官,巴黎有无数衣裙华贵、胸脯酥香的女郎等着跟他幽会,在这儿,咱们已经失去了逗引男人的本钱。”
女囚说得没错,她们都穿着一色红白条纹,毫无设计感可言的臃肿囚服,再娇嫩的肌肤在南美洲烈阳下也烤干了,兼之艰苦劳役弯折的脊背,粗大的骨节和陷着黑泥的指甲……
莫说受典狱长青睐,狱警们也不会多看她们一眼,男人就算不能回巴黎寻欢作乐,也更乐于沉迷在卡宴红灯区那些雪白丰满的胸脯之中。
“贵族出身为什么会来这儿当典狱长,难道在巴黎混不开吗?”
“谁知道呢,现在可不是帝国时期,哪里还有贵族,就是说着好听而已。”